“殿下也是。”
任鳳華說完才覺得不妥,剛想出言解釋,秦宸霄卻已經擺擺手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夜風打著旋兒往臉上撲,這才消解了幾分面上的熱意,任鳳華無意識地拍了拍染上紅暈的臉,趕忙上前關住了窗子。
月色擾人,任鳳華翻了個身,背對著窗欞,這才終於沉沉地睡了過去。
一夜無夢······
翌日一大早,她是被嬤嬤著急忙慌的催促聲叫醒的。
“小姐!小姐!快醒醒,大事不好了!”
揉著惺忪的睡眼,任鳳華迷茫問道:“怎麼了嬤嬤?”
嬤嬤焦急地指了指外間,喘著粗氣道:“阿六昨夜在院裡抓了個黑衣人,眼下捆得嚴實扔在了外間,琉璃她們都有嚇壞了,你快去看看吧!”
“我知道了。”任鳳華按了按太陽穴,簡單梳洗一番後便趕去了外屋。
外間,阿六正踩著黑衣人的手,時不時地拿著匕首在人臉前晃悠兩下,刀刃險險擦過眼球。
“你若是執意不說,也不是沒有法子,我這把匕首呀,削髮如泥,既然你張不了口,我問一聲,就在你身上割一刀——”
黑衣人登時抖如篩糠,卻仍咬著牙關不開口。
阿六輕笑了一聲,吹了吹刀刃,上下比劃了一下:“放心,我不會讓你輕易喪了命,刀刃薄,意味著你流血也會少,所以一時半會死不了。”
任鳳華便是在黑衣人嚇得面色煞白的時候走了出來,施施然落座屋裡主位之後,她漫不經心地垂下了眸,用眼神示意阿六解釋。
“小姐,我是在你屋子邊上抓到這歹人的,那時候這傢伙鬼鬼祟祟的,一見人就跑,一看就不是好人,原以為是個狠角色,沒想到這麼不抗打!”阿六一把將人往地上摁了摁,不屑地哼了聲。
黑衣人已經被折磨的不清,手腳都無法動彈,面上也是一片青黑,聽到這話死魚般動彈了一下,顯然還有掙扎之意。
任鳳華接過嬤嬤遞來的早茶呷了一口,見狀輕飄飄來了一句:“你是被蔣氏派來的吧?”
黑衣人聞言身形一滯,面上劃過了幾分明顯的惱意,他苦苦堅持至今是為了恪守命令,可是捱了許久到頭來當事人竟然已經知道了一切,這不是作弄又是什麼!
“我不知!”驚怒之下,他低吼出聲,阿六“嘖”了一聲,登時給了他一腳。
“嚷嚷什麼!”
黑衣人忌憚阿六的手段,立馬沒了聲響,悻悻然地將怨恨的視線收了回去。
任鳳華卻在這時走到了他的跟前,繡鞋停在眼前,纖塵不染。
“你既然趕來,應當是做好了赴死的準備······”下一刻,她悠悠嘆道。
黑衣人心口一跳,險些穩不住身形,為了一袋的碎銀送命,來之前,他不知道竟會做這樣的賠本買賣。
他頓時滿心悔意,便在這時,任鳳華突然輕笑了一下,隨後施施然丟擲了一個魚餌:“如果我說,你不用死呢?”
“什麼?”黑衣人猛然抬起了頭,目光透著錯愕。
任鳳華一伸手,嬤嬤立馬送上了一袋沉甸甸的銀錢,黑衣人眼睜睜地看著錢袋掉在自己眼前,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
“只要你肯幫我做人證,命能保住,錢也是你的。”任鳳華一看到對方眼中乍現的亮光,便知此事已經成了一半。
果然,那黑衣人怔愣了片刻,忙不迭起身將錢袋收進了懷中,隨後喜出望外地同任鳳華作揖道:“我答應!多謝小姐,多謝小姐!”
“那便好。”任鳳華緩緩點了下頭,隨後吩咐阿六道,“將人先帶到院裡關著去,看著些吃食,莫要慢待了我們的‘功臣’——”
黑衣人聞言無法作答,面紅耳赤地便被阿六架了下去。
兩人走後,屋裡便只剩下了她和嬤嬤。
嬤嬤似乎在邊上猶豫了好一會,才有些艱澀地開口道:“小姐,老奴有話要說。”
任鳳華立馬回頭看她:“嬤嬤儘管說。”
嬤嬤深深望了她一眼,目光異常複雜,下一刻,她像是終於豁出去了一般,揚聲道:“小姐,老奴希望你以後莫要深更半夜同三皇子殿下共處一室了,男女大防不可不防,小姐您的清譽要緊啊!?”
她說著說著便激動了起來,手中的茶盞直接隨著他的動作摔在了地上,發出了一聲好大的聲響。
任鳳華趕忙伸手將嬤嬤拉離了碎滿殘渣的地面,口中緩聲寬慰道:“嬤嬤過慮了,我和三皇子殿下清清白白,什麼也沒有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