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一盞茶功夫之後,不遠處突然響起了兩道腳步聲。
同時還伴著一道很是不解的男聲:“殿下,我們好好的正門不走,為何突然抄小道來這麼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面相憨厚的侍衛走著走著時不時踢兩腳路邊的碎石子,語氣中滿是疑惑。
秦宸霄卻看也懶得看他,腳步不停,步履生風,沒一會兒就循著道上零落的血跡找到了一道斜靠著矮牆奄奄一息的人影。
“天!那不是任大小姐嗎!”侍衛眼尖,登時認出了眼前之人,他看看任鳳華,又看看秦宸霄,登時訝然失聲道:“殿下你突然往這僻靜的地方走,原來就是特地趕來救任大小姐的!”
在他愕然的視線中,秦宸霄絲毫不為所動,直接快走幾步轉到了任鳳華跟前,而後一俯身就將人打橫抱了起來。
“殿下……”侍衛被這一舉動嚇得不輕,顫顫巍巍地輕聲喚道。
秦宸霄卻只是徑自抱著任鳳華往外走,而後頭也不回地留下了一句:“你留下善後。”
侍衛見自個湊不成熱鬧還得做苦力,當即不情願地扁了嘴,鬱悶一瞬後,還是任勞任怨地開始幹活。
還沒等他將地上的血跡收拾乾淨,突然,突然,身後響起一粗一細兩道嗓音。
侍衛趕忙縱身躍到了道旁的一株矮樹上,剛藏好衣角,樹下便急急跑來了聲音的主人。
一個身材嬌小,一個人高馬大,正是任佳月,和她那個瞧著面生的遠方表哥。
“可惡,竟然被她給跑了,好不容易抓到這個機會能擺她一道,眼看著就要成了,人竟然沒了!!”任佳月恨得直咬牙切齒,原本她計劃著將任鳳華藥倒後,讓人來奪她清譽,可誰知一計不成,到最後反倒是她暈在了原地。
一旁的表哥視線遊走不定,時不時地往任佳月散亂的領口望兩眼,眼神色迷迷的,顯然不懷好意:“好了三妹妹,可別在生氣了,她一個姑娘家能跑到哪去的,等著吧,表哥一會兒就幫你將人給抓到手!”
他話雖是這麼說,目光卻沒從任佳月身上離開過,眸色也跟著越來越沉,顯然是對眼前的女子起了慾念。
“這可是表哥你說的——”任佳月矯揉造作地迴轉身望了他一眼,還想再繼續說些什麼。
可是還沒等她開口,樹上的侍衛就幾欲作嘔,隨手捻起幾顆碎石做武器,“刷刷”兩下就將樹下的兩人砸得白眼朝天。
“可算是閉嘴了。”侍衛誇張地乾嘔了一陣,緩了一會才下來料理這對狗男女。
道路旁沒了狼狽為奸的算計聲,只剩下拖拽重物和憤憤不平的咒罵聲。
……
慕色漸漸四合,宣平候府之中,蔣氏坐在雅座上同任盈盈和張瀟予談了一會兒天之後,突然想起了一樁事:“對了,華兒呢,許久未見她了。”
任盈盈聞言斂眸子眨了幾下眼,隨後吞吐道:“姐姐許是到別的地方去逛了吧,原本盈盈是打算引著她走的,可是她偏說自己一個人能行,我沒有法子,只好尊重她的意願。”
張瀟予趕忙在一旁添油加醋道:“貴府的這位大小姐脾性可真是不一般,說一不二的,盈盈性子素來柔弱,又怎麼勸得住她?”
蔣氏自然意識到對方這是在示好,趕忙接過話茬跟著自降身價:“唉華兒大了,我畢竟也不是她的親生母親,孩子有時候由著自己的性子來,其實也無可厚非。”話雖是這麼說,她的臉上卻帶著明顯的頹然神色,邊上的一看便知她言語中的苦澀意味。
剛從昏迷中悠悠轉醒揉著腦袋回到席間的任佳月見狀趕忙也橫插一腳:“這不是嗎,今早臨出門的時候,大傢伙本來還高高興興的,偏偏大姐一言不合就要同大夫人鬥嘴,場面頓時就不好看起來了……”她添油加醋地一通亂說,在座眾人卻因為她庶女的身份,並沒有投來多少關注。
任鳳華見自找沒趣,也只得悻悻然收了聲。
反倒是張瀟予趁勢又點了一把火:“盈盈的這位長姐看起來確實像是個不好相與的,方才路上見了她,竟然連招呼都不打一個!”
被幾人你來我往地這麼一編排,任鳳華在眾人心中,登時就成了刁蠻小姐和蠻橫長姐。
在座之人三三兩兩地就開始說起了風涼話,對這位任大小姐的好感也瞬間跌到了谷底。
張瀟予十分滿意眾人的反應,見狀甚至還得意洋洋地將任盈盈拽到了一旁,小聲地說了一句:“方才還沒這麼生氣,眼下我簡直越說越來氣,盈盈我聽你說,你這惡姐姐,我們捉弄一頓都算是輕的,我看吶,還得再找個機會,好好教訓她一次才是,搓搓她的銳氣!”
任盈盈聞言不語只笑,眼中惡意閃爍,顯然十分樂於見到任鳳華落得一個悽悽慘慘,無人相助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