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禮吧。”秦煒安率先一步上前虛浮了她一把,面上笑意明顯。
任鳳華卻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半步,正好避開了他的動作。
兩人之間的氣氛頓時僵硬了一瞬,還是秦翎風見狀上前哂了一句,才打破了僵局:“任大小姐總算來了——”
任鳳華默然抬頭同他對視一瞬,旋即無言點頭致意。
見她一進來就吸引了兩位皇子的注意,任盈盈在一旁氣得臉色發白,精心準備的妝容都隨之顯得遜色。
嫉恨之下,她直接扭著腰肢上前一步,隨後期期艾艾道:“姐姐怎得來得這麼遲,可叫我們好等!”言語中不掩親暱,面上笑意卻未達眼底。
原以為任鳳華好歹也會和她寒暄兩句,誰知對方竟然直接略過了她,徑自繞到了老夫人身前,恭順一拜後,才冷然望向了任盈盈,言辭冷淡道:“妹妹還是謹言慎行吧,前幾日受的那些罪千萬不要拋之腦後了……”
任盈盈沒想到她竟然會突然揭開舊事,喉頭一哽當即無言以對。
老夫人同樣也神色一滯,她忌憚任鳳華會因此將家醜一併外揚,趕忙出言制止道:“好了好了,人來了便好,對了,佳月呢,她怎麼還沒到呢?”
任盈盈知道老夫人實在給她找臺階,趕忙順竿而下,淺笑著回答道:“三妹前些日子收了驚嚇,眼下還在院子裡修養著呢,應當還得過些日子才能出來走動。”
“我是老糊塗了,竟然忘了這茬……”老夫人生怕舊事重提,趕忙揭過這章 ,“好了,眼下人都齊了,鳳華,盈盈,你們都站到堂前來。”
任盈盈特地走到了離秦翎風只有兩步遠的地方,面上神色漸漸又轉為哀慼,她的眸中登時騰起了一層淚光,好似是受了什麼天大的苦楚。
秦翎風風流成性,最看不得美人垂淚,更何況還是有好感的美人。
見任盈盈一副連頭都不敢抬的委屈模樣,他立馬便將目光落向一旁面沉如水的任鳳華,也不顧前因後果,就將她定成了罪魁禍首,下一刻,他便冷笑著開口道:“不愧是任家的大小姐,好一副氣派的模樣,只是本王實在不知,盈盈到底是做了何事惹得你不快,才要招你冷眼至此?”
這話說得毫不客氣,在場之人幾乎齊齊面色一變。
只有秦煒安面色如常,甚至還有幾分好整以暇地望向對峙著的兩人,心中有幾分好奇任鳳華會如何應對這樣的尷尬境況。
但見這位鮮少有好臉色的任大小姐果真毫不怯場,面對秦翎風的刁難,她甚至連呼吸都未亂,直接輕描淡寫地將話茬拋給了一直作壁上觀的老夫人:“鳳華不敢作出苛責弟妹之舉,只是祖母平日裡總是教誨著,做姐姐的總得時刻記著糾正弟妹的言行,以免日後因小言闖大禍——”
話音剛落,滿堂的視線瞬間就落到了主座之上。
老夫人沒想到難題兜兜轉轉竟落到了她手上,一時竟有些為難地找不到託詞。
倒是任盈盈見縫插針,出來為她打圓場道:“祖母治家有方,此話定然是有理的,姐姐也很好地做到了這一點……盈盈年紀小,平日裡總會有不小心犯錯的時候,全都仰仗姐姐教訓得及時,這才不至於養歪了性子。”說著,她緩緩迴轉身,朝著秦翎風的方向盈盈一拜,“多謝殿下體恤盈盈,盈盈沒事的,姐姐也是為了我好……”
話是這麼說,她面上的委屈神情卻不減反增。
看到她這副泫淚欲泣的模樣,秦翎風哪裡還聽得進她假惺惺的辯解。任盈盈這一步以退為進,直接給任鳳華扣上了一頂借勢欺人的高帽。
秦翎風越想越覺著窩火,忍不住就沉了臉色諷刺了一句:“令姐可真是個老成性子,這還未出閣呢,竟然已經治家有了,還不知道以後哪位公子有這等好福氣,將任大小姐娶進門,豈不是直接等同於娶了個當家主母?”
他這話說的夾槍帶棒,眾人怎會聽不出其中的譏諷意味,分明言語都是抬高,細聽來卻盡是貶低。
但凡有點眼力見兒的人,都已經看出六皇子此舉就是在變相傳達一個意思:他根本就看不上任鳳華。
任盈盈聞言心中一喜,險些都忘了扮柔弱,秦翎風這一頓明嘲暗諷,不單表徵自己對任鳳華無意,而且若是這些話被傳了開去,到那時,滿京城的兒郎,勢必都要對任鳳華低看幾分。
她越想越覺著得意,面上忍不住多了幾分神采。
原以為任鳳華會因為這一席話羞憤離開,可是正在這時,一旁岑寂許久的秦煒安卻突然開口打圓場道:“六弟說笑了,任大小姐這樣爽利的性子,京城中可是有不少子弟心生嚮往呢!”秦煒安就差將自己對任鳳華有好感這句話明明白白地宣之於口了,可是任鳳華卻像是充耳不聞一般,聞言甚至連一個多餘的神色都沒有。
“呵。”秦翎風見狀忍不住冷笑出聲,言辭越發尖酸,“要我看吶,這任大小姐和五哥你可很是相配啊,你倆一個冷若冰霜,一個溫潤如玉,性子相補,正好湊成一對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