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盈盈不放心地又看了兩眼,才有些猶疑地開口道:“這些日子我房裡總有些古怪,夜裡好幾個守夜的丫鬟都瞧見房門口似乎有鬼影飄過,樣子很慎人,活像白衣女鬼似的。我一開始還不相信,後來特地一晚上沒歇息,就為了探尋究竟,誰知那夜還當真有異象出現——”
“怎麼?見著是什麼東西作祟了?”蔣氏猛地提起心來,緊張地望向任盈盈。
任盈盈面色蒼白,好似心有餘悸,愣是呼了好幾口氣才接著道:“我也看到了她們說的那黑影,只是那影子實在是逃得極快,我們尚未動手它就立馬不見了,這還不算,在這之後,院裡就起了一陣風言風語,都說這不是天降異象,而是冤鬼索命!”
“什麼!?”蔣氏愕然睜大了眼,不可置通道,“哪來的什麼冤魂索命,這分明是胡言亂語!”
任盈盈卻煞有介事地搖了搖頭,驚惶道:“可是好些人都看到了……母親,你說會不會是那天慘死在府外的丫鬟回來報仇了,她可是死不瞑目,怨氣不散的!”她越說越害怕,忍不住撲到了蔣氏懷裡,身子也跟著戰慄起來。
蔣氏雖然也畏懼鬼神之說,但是在兒女面前,她卻強裝出了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沒事的盈盈,可能是這段日子太累了,才讓你神思不屬出現了幻覺,這可是相府,哪來的牛鬼蛇神,一定是你看錯了,說不定只是樹影而已啊,你不要自己嚇自己了……”蔣氏輕拍著她的脊背,一面柔聲寬慰道。
任盈盈這才緩緩地回過神來,暫且將鬼神之事壓到了心底。
一日很快過去,昨日的所有狼狽似乎都隨著新升的朝陽翻篇,翌日的相府依舊維持著平日的體面和平和。
任鳳華昨日回來後歇息得很早,因此第二天就起了個大早。
盥洗完出屋的時候,琉璃才剛將早膳備好。
“小姐今日怎得不多歇息會兒?”一旁佈菜的茉莉出言關切了一聲。
任鳳華淺笑回道:“睡不著了,一大早起來眼皮就有些跳,總覺得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琉璃在一旁跟了一句:“昨日那三皇子就能夠小姐你喝一壺的了,怎的今日還有的忙?”
提到秦宸霄,任鳳華不自覺地回想起了昨晚發生的事。
昨日的回門宴上,他是最風光的不速之客,不僅三言兩語杖斃了一個丫鬟,還言辭犀利地將相府的主心骨數落了一通,若要細究其行徑,簡直是囂張至極。
雖說此人順帶著還替她出了一口氣,但是用的卻是這樣恣意妄為肆無忌憚的方式,她還真的消受不起。
不過能想到用這樣直接的方式來替她出氣,任鳳華都不知道秦宸霄這到底是恃寵而驕,還是孩子心性作祟。
哪兒為了提人出氣就折損對方家人的道理?
這樣魯莽的行徑,但凡是放在一個普通人身上,都會讓人覺得不可一世,如今放在秦宸霄身上,竟然莫名的,讓她覺得有一絲……可愛?
下一刻,任鳳華就被這一恐怖的想法嚇得不輕,趕忙晃了晃腦袋將所有奇怪的思緒都清了出去。
神思恍惚地用完早膳之後,還未燈茉莉收拾完碗筷,門房處就急急來了人通報。
“小姐,老夫人說要見你!”茉莉帶回了訊息,面上滿是擔憂,“老夫人突然又找您何事啊?”
任鳳華緩緩垂下眼簾,心中已經有了答案,經昨日一事,這是要找她秋後算賬來了。
就衝昨日秦宸霄對她說的那兩句意味不明的話,都能被有心之人大做文章。
“無礙,總得去面對的。”任鳳華寬慰似的望了她一眼,旋即便整好著裝趕去了慈寧堂。
今日的慈寧堂異常安靜,任鳳華邁著宮步進去的時候,只覺四周落針可聞。
等走到正廳之後,才發現其中早候滿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