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看到在一旁面色蒼白的大夫人時,她才像終於找到靠山一般捱了過去,企圖找點倚仗,誰知對方竟然冷冷地就避開了她的視線,作出了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任善垂眸之時正好看到了那丫鬟異常的舉動,當即喊人將這鬼鬼祟祟的丫鬟捆了起來帶到了他跟前,隨後才沉聲怒喝道:“我且問你,華兒身上中的毒,是不是你這刁奴下的?”
那丫鬟被他的怒意嚇得渾身一戰,反應了半天才意識到華兒是誰,想起自己先前在任鳳華院裡作威作福的事情,還以為是要秋後算賬,趕忙伏到地上惶恐地辯解,卻矢口不認下毒之事:“奴婢,奴婢不知老爺您在說些什麼——”
任善被她躲閃的眼神激怒,憤憤在她腳邊砸了一隻茶盞,疾聲道:“你不知!你會不知?華兒院子裡除了隨她一塊入相府的嬤嬤,屬你來的最勤快,如若下毒這是與你無關,難不成毒是自己長腳跑到華兒身上去的?”
眼見對方怒不可遏,丫鬟忍不住瑟縮起來,卻還以為自己靠山穩固,梗著脖子粗聲分辯道:“奴婢絕對不可能對小姐下毒,再者、再者小姐原本就身子孱弱,說不定是今日病情加重,又或者是突然生了什麼怪病,到了如今的地步,緣何就是認定了奴婢動了手腳,此事,怪不得別人——”
這丫鬟胡攪蠻纏,前言不搭後語,說著說著自己的聲音都低了下去,緊接著求救般悄悄望向大夫人。
堂堂相府,主子身重毒藥,無人出來承擔罪責便罷了,做奴婢的反而還敢反咬一口主子,這等荒唐事當真是聞所未聞。
這事可不僅僅能彰顯任相治家無方,這相府大小姐的地位也在此事中可見一斑。
秦宸霄冷眼聽完了那丫鬟的辯駁,又忍不住看了任鳳華一眼,暗自感慨著小丫頭在府中還當真是舉步維艱,面上的神色也跟著譏諷起來。
任盈盈正好注意到了他難看的神色,她有心給這個深受聖上寵愛的三皇子留下一個好印象,於是索性先任善一步來到了那詭辯的丫鬟身前,厲聲呵斥道:“好你個刁奴,竟膽大妄為至此,連姐姐都不放在眼裡,你方才說的那席話是你一個下人該說的嗎!”
她頓了頓,突然面向任善的方向,快速地行了個禮,“請父親寬恕女兒莽撞,實在是這刁奴太過劣性難改,女兒這才逾矩教訓了兩句,但是從言行也能看她的品性卑劣,依女兒之間,這丫鬟八成是做過什麼下作的手腳!”
她的話如同疾風驟雨一般,叫人根本就插不進話來。
那丫鬟聽到她的控訴,眼睛越瞪越大,不可置信地搖了搖頭,喃喃著低呼“不是的”。
任善鮮少見自己的二女兒疾言厲色,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眼見著那丫鬟嘴一癟就又要開始喊冤。
秦宸霄厭煩地叩了兩下桌子,沉聲斥道:“閉嘴。”
那丫鬟被他的氣勢所攝,當真蒼白著臉色閉上了嘴,神色卻越加慌張。
屋內眾人再次將目光聚焦到了他的身上,心照不宣地等待著他的下一步動作。
秦宸霄也沒客氣,隨手一揮呼來了身旁的隨侍,沉聲吩咐道:“直接去這丫鬟房裡尋線索吧,再次徒爭口舌並無什麼益處。”
眾人自然不敢反駁他,任憑他三言兩語做了主。
侍從訓練有素,不過一炷香剛過的時間便匆匆地回到了任鳳華房中,雙手向秦宸霄呈遞上了一個包裹:“殿下,方才屬下們從丫鬟的房中搜羅出了這些,其中卻是有幾小帖藥物,被嚴嚴實實地藏在了雜物的最底下,想必定有蹊蹺。”
秦宸霄只是看了一眼,便抬起眼隨手吩咐侍從將那藥物呈到了任善眼前,隨後慢聲道:“相爺,接下來便交給您了,相爺斧正朝綱都遊刃有餘,家宅小事想必也是易如反掌。”
任善不知他這話是貶是贊,一時竟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