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入海口南側三百里海岸有一座大城名為沙港,沿岸商船無論南北必須在此靠港補充,否則單單是淡水缺乏就能渴死所有人,領主車滿城得到命令立刻去找州牧,結果州牧也在急著找他,二人稍作商量立刻行動,州牧嚴查沙港登船北上之人,車滿城立即前往新國。
陳勇急匆匆去請周白,可是老爺子七十一了受不了辛苦,北上河源慢慢騰騰走了足足六天,到了河源南邊江騰蛟和苟春哥已經帶兵接出來五十里,這段路又走了一天。
大車裡鋪了半米厚老爺子還是差點散架,如果孫成棟看見這些人鋪了一車軟草皮毛之物一定會替老爺子心疼好幾天,這東西越壓越實虯結成團,沒多大減震效果還特別硌得慌,大木輪壓上豆大的石子都能顛的屁股淤青。
對於這個世界的人為什麼不能發展自然科學孫成棟一直疑惑,石刻上清清楚楚刻著一個個公式定理元素符號等等,為什麼沒人教?這麼多石刻不比一臺電腦的硬碟儲存少多少,數學符號化學分子式一目瞭然,只需解釋演算過程就能明白,齊天子幾句話就能說明白卻沒有這方面的貢獻,非常讓人想不通。
秦宗憲一直在王希翱身邊寸步不離的守護,看見陳勇眼珠子都紅了,抽出刀子就要殺人,被苟春萍死死拉住還在指控:“你這是謀殺,無底線的無恥!”
苟春哥站在江騰蛟身邊陰陰的說:“齊天子規則再破敗也沒人敢突破底線,除了戰爭還沒人如此歹毒殺害士人。”
陳勇立刻狡辯:“熱帶防蚊是常識,你隨便問一個人我何曾故意?”
肯定沒證據,但是製造意外無證殺人這事能騙得了這些一天到晚琢磨如何算計人的商人?
江騰蛟連忙勸說:“這真不是故意的,這個季節沼澤裡到處都是採集食物的百姓,人人知道如何防蚊,誰會想得到王先生不懂得這些常識。”
陳勇連忙順杆爬:“那天只坐了半個小時我就發現不對,連夜飛奔去請神醫,君上也是急得冒火,你們看看這反應的時間就能知道我們是不是真的急切。”
這倒是真的,江騰蛟第五天一大早渾身溼透的趕來拉著王希翱的手仔仔細細的檢視他的滿臉大包,差一點把王希翱脫光了一寸寸檢查,而且王希翱到現在還活蹦亂跳的沒病,只說自己快死了,急火火的派人給兒子送信回去。
周白檢查完讓人準備胡椒生薑熬水給王希翱泡澡喝湯,老爺子忙完就倒下了,這邊安頓好周白,那邊救治王希翱,一屋子的人來來回回的折騰。
王希翱一身單衣躺在浴桶裡看著陳勇嘿嘿笑:“說不定我命好死不了,十個人裡總有幾個沒事,你想知道我要打聽誰的訊息對不對?”
江騰蛟插話說:“這個事我們早就知道,四個月前周望文回來給我爹做手術就用了不止一種聖藥,只是那時候疑惑,以為藥物源自天然,你一說我就確定了。”
苟春萍接著插話:“什麼聖藥?你們說什麼呢?”
王希翱看向苟春哥:“主公,我今天和你們說一些秘密,只說一部分,如果我真的病了,臨死前一定和盤托出。
第一、心靈之光真實存在,分五彩和七彩,五彩霞光可入山巔世界,七彩霞光可以與世長存;
第二、五彩霞光對應先天法則,七彩霞光對應後天法則,任意領域突破一步使碑文得以延伸以及將延伸部分應用成真即可引動心靈之光,齊天子指引世人辯識草藥並延伸出藥方治病救人引動七彩心靈之光,所以發現新的自然藥物並驗證有效稱為神藥,自然藥物搭配出藥方並驗證有效皆稱聖藥,我們被新國士人誤導了;
第三、河東屬水、中原屬木、追日屬火、漠南屬土、靠山屬金,五行相生是天數,商人的起家源頭在靠山,否則富甲天下也不能身披霞光登堂入室;
主公,我還有兩個兒子,我自會安排他們與你接洽,若我不死,定會讓你身披霞光超脫世外。”
苟春哥嚇得蹦了起來:“傳言是真的?”
“傳言不盡不實,我和你說了規則你也不能引動心靈之光,千年來無數先王戮力奮進猶不能得,自然萬物難以盡數,人文人心變化無常,始終無人獨自做出突破,現在機會來了,陳勇,你輔佐棲霞君上我不破壞,我和我兒輔佐主公與你無妨,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陳勇重重點頭:“我以追日王之名立誓。”
一口咬破中指,三指並直豎立:“王不見王,我陳勇立誓絕不破壞河東王大道宏途,絕不洩露河東王的秘密,真心誠意與河東王合作,河東王所求亦我所求,直至完成王希翱所託之事!”
在苟春萍眼裡,陳勇突然發誓讓人費解,井水不犯河水就得發誓詛咒的下保證書必定牽涉極大,合作什麼?王希翱還沒說合作為什麼急著先發誓,這是道德綁架,她打起十二分精神傾聽、記憶。
陳勇中指的血只流出一滴,卻散發出滿室香甜,苟春萍嗅了嗅鼻子喃喃自語:“怎麼像是香皂的氣味,還有點像乳臭未乾的孩童體香。”
陳勇把中指含進嘴裡,含糊不清的問:“說說周望文的事吧,你想害我也該讓我死個明白!”
“赤月商隊掌櫃賣的那種粉末神藥雖然不純卻是天價,還有一種神藥只在草原才有,塞在舌下可以救活心痛暈厥之人,已經可以確定主持製藥之人是周望文。
我還能確定這些藥在碑文中不曾被人觸及,最近他親自驗貨購入烏頭、烏梅、鱉甲、雄黃、青蒿,若配方有效就是聖藥,碑文文字只記錄結果不記錄過程,中間一環就在新國或是聖地;
出現聖藥之前我已經決定退出河東,那個爛攤子出現轉機才是返回的時刻,這段時間專心經營靠山商路,我已經派人通知兒子怎麼做,只要咱們合作大事可成,我派出去三個人,其中一個連夜過了浮橋帶著我的血書求藥送信,你們攔不住。
我本想向你打聽金州豪門王家嫡系王朝輝的家人,王朝輝現在傳承書院為半聖,自從開始修築追日大道和草原大道,火藥用量激增,新國大量進購綠礬和黃鐵礦石,每次都是王朝輝親自驗貨,你明白了?”
秦邦憲主持商隊情報,眼見都被王希翱透露出去十分不解:“先生為何如此?”
“這是交易,都督儘可放心我不會害你,這幾天我異常口渴關節痠痛,不做出安排如何敢瞑目?”
臨死才能見忠誠,命懸一線還在盡心盡力的謀劃下一步,秦宗憲頻頻點頭兩眼放光:“這些秘密還有誰知道?”
苟春萍瞪了他一眼:“閉嘴,別打岔。”
江騰蛟和陳勇對視一眼,轉過頭對苟春哥說:“他說臨死時全盤托出,你想知道全部秘密我就幫你弄死他。”
苟春萍對著弟弟呲牙:“不要聽他的,既然肯說開頭就會有結尾。”
江騰蛟對著王希翱說:“先生好手段,我願意合作,請說!”
“綁架周白,讓周望文拿榨油熬糖的技術換他爹活命。”
陳勇看向王希翱:“你想讓我們也使用這些技術混淆視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