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子一僵,極不情願地回過頭去,草草一福身:“見過王爺。”
淳于垣緩緩踱步到她面前,略帶探究地看著她:“本王怎麼覺著,小姐像是在與本王置氣?”
姜詞妗笑容發僵:“怎麼會?王爺誤會了。”
“你挑中了這支簪花。”他看著姜詞妗濃黑的髮髻,裡頭插了支燕子銜珠釵,長長垂至耳際,她一愣,伸手摸了摸,而後敷衍道:“是啊,這支最為別緻。”
淳于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像是在透過她瞧著旁人,許久才道:“這是本王母妃的遺物。”
姜詞妗瞪大了眼睛,仔細回想,漫畫裡似乎提過淳于垣的母妃,叫什麼來著……
“是靜妃娘娘?”
她試探著問了一句,淳于垣點了點頭,輕聲道:“這是母妃生前的愛物,你能挑中它,也是緣分使然。”
姜詞妗搜腸刮肚地想了想,始終記不起有關靜妃的情節,是以追問道:“王爺,臣女沒有福分得見娘娘,靜妃娘娘她……是個什麼樣的人?”
“母妃是這世上最溫柔的女子。”
淳于垣的神情像是陷入了回憶之中,一雙黑眸溫順地垂下去,身上半點稜角也沒有:“她對身邊每個人都很溫和,侍婢碰灑了她的胭脂,她也只是一笑而過,從不刁難。”
她聽著,神情也漸漸平和,見過了齊妃那樣的后妃,饒是茹嬪,性子裡也有狠絕的一面,實在難想象宮裡還有這種好脾性的娘娘,不由自主地追問道:“那她對王爺也很是寵愛吧?”
“在母妃身邊的日子的確很好,她彈琴的樣子極美,直到她病逝,身邊還擺著一把焦尾琴。”
“病逝?”她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娘娘得了什麼病?”
淳于垣的面色一寸寸冷了下去:“不清楚,太醫們查不出病症來,只能開些益氣補血的湯藥拖著,母妃一日比一日虛弱,最終還是沒熬過那個冬日。”
姜詞妗身子一凜,低低道:“查不出的病症……”
“本王也懷疑過。”他接過姜詞妗的話:“母妃身子一向很好,突然發病,本王想過是不是被人下了毒,可殿裡的所有物件都查過了,都沒什麼異常。”
他的背影分外落寞,姜詞妗在一旁看著,也有些難受,對曾經的她而言,無論靜妃是病逝還是被人毒死,都只不過是個無關痛癢的設定而已,可對淳于垣而言,那是喪母之痛……
“殿下,斯人已逝,殿下更要堅強,這樣,天上的靜妃娘娘才能安心。”
淳于垣不語,過了許久,他才略略轉過身來,凝望眼前之人:“那你呢,你可願與本王一路走下去,相互扶持,不離不棄?”
她身子一顫,並非不想,而是不能,與他攜手共度的人,不能是她姜詞妗……
這般想著,正待開口,一個侍婢卻走了過來,對她行禮道:“小姐,夫人正在四處找您呢。”
姜詞妗略一點頭,隨後對淳于垣道:“對不住,王爺,臣女還有事,就先走了。”
說完便像逃也一般離開了此處,淳于垣望著她的背影,眸子裡像是蒙上了一層霧氣一般,叫人看不真切:“本王等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