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葉城西北的荒原,流動沙海空氣中隱隱流動著一股刺人嗅覺的硫磺味道。
起初只是從某處蠕動的沙丘中隙出,隨著沙丘起伏頻率的增大,那股硫磺味道漸漸將一片沙海之地,燻得火燒火燎,像是有誰在沙海的地底架起柴火,拼命的鼓動著鼓風機,吹扇著蒸騰著這片流動的沙海。
“哎喲......嘶......”林蕭腳底板突然一熱,彷彿被人用火燎了一下,急忙跳著腳,金雞獨立地站在沙海上,鼓著腮幫子對那隻腳底板大口大口地吹著:
“怎麼一下子突然熱了?北荒瀚海到了夜間不都是凜寒氣候嗎?”林蕭一邊拿手對腳底板拼命的扇著風,一邊皺著眉頭問道。
“你聞聞,有沒有聞到什麼?”小貓咪四腳著地,肉墊微微向裡縮起,神色戒備地朝著沙海的某處齜牙咧嘴。雖然它努力的讓自己看起來凶神惡煞,但嘴角邊露出的兩顆很少見的小虎牙,依舊出賣了它本身是隻萌態可掬的小貓咪這樣一個殘酷事實。
林蕭小心翼翼的將已經起了泡的腳放下,發覺方才一瞬間燎了一下的沙子又重新恢復了冰冷。
疑惑之色漸漸濃郁,鼻樑間面板的褶皺微微一動,對著小貓咪隱隱戒懼的方向吸了吸,視線循著那股逐漸濃烈開的硫磺味道,朝著連綿無盡的沙海深處投射而去。
“好濃郁的硫磺味道。這......還是以前拿師傅放在煉丹房中的煉丹爐炒‘咔嘣脆豆’,把硫磺當木炭加火時,聞到過。”林蕭皺著眉頭,邁出腳步,朝那個方向疾走了幾步,仔細地用鼻子尋找硫磺味道大體的位置。
“我聞不清。但我能感覺到那片沙海深處有什麼生物正在向這裡緩緩蠕動。”小貓咪白了一眼林蕭後,低下頭將耳朵貼在沙地上,兩隻白絨絨的小耳朵微微抖動著,煞是可愛。
“你不是古獸皇族的王爺麼?沙海中能搞出這麼大逆反天候的濃郁硫磺氣息的,不是巨獸就是古獸了吧。”林蕭吃力地將一干昏厥不醒的大貴族拖進那片四野開闊,只剩下地板殘存著的祭祀廳,防止他們到時候被燙死。
“你個白痴,我現在身子虛弱,父皇離開之前也沒有給我度入生命氣息,別說是一隻古獸,就是一隻低等級的巨獸,現在也可以輕鬆把我束縛住,然後幹掉。”傾聽了片刻後,確定那隻在沙海之下緩緩朝這邊蠕動的生物,還要過上一段時間才能靠近這片地域。
小貓咪衝上沙丘,牙齒咬著薩都的衣服,賣力地將他拖進祭祀廳。
“還剩多少人?”小貓咪將即便昏迷也依舊淚流滿面,面目蒼老,千溝萬壑與薩都不相上下的老年杜科拖進祭祀廳後,向已經開始清點人數的林蕭問道。
“不算我們倆,包括薩都和杜科在內,還有二十二個人。撒葉城的城主也還活著。其他丟在荒野上的人,已經被杜科那個變態用噁心的藤蔓不知道絞碎成多少截了,拼都拼不起來。剛才這裡的血腥濃郁程度一點也不比現在的硫磺味道淡。”林蕭瞥了一眼躺在地板上處在昏迷中卻仍舊無意識痛哭著的杜科,渾身汗毛驟起,嘴巴一咧,後怕道。
“那怎麼辦?待會兒這東西就來了。這幫子人被我父皇用惘然之眼全數封閉了五感,沒有杜科或者薩都,就憑我們倆?一個病號,一個被五大封印束縛住的不穩定廢柴?怎麼死都不知道啊。”小貓咪突然後悔剛才怎麼光顧著感動,忘記讓父皇至少將自己與林蕭送回撒葉城。
林蕭蹲在地上拔了一根在沙海中依舊茁壯成長的草,放在嘴裡咬了咬,呸一聲吐出來,苦著張臉說道:
“我還餓了呢。我不想餓死啊。”
“你能不能別想這些有的沒的,腦子能不能正常點啊。剛才就應該讓你師傅把你腦子裡的東西好好整整。整天沒個正形,就知道哭。”小貓咪邁著步子沿著整個房子的周邊,低著頭一一聞過,只可惜它為白采薇治療時消耗的生命元力太過巨大,無法查探出這座能夠短距離進行傳輸的祭祀廳隱藏著的元力氣息波動,否則也不會引動古獸之皇,盛怒而來。
最後,敗興而回。
“你幹什麼呢?你父皇這個什麼惘然之眼,束縛時間大概多久啊?幹嘛用的?”林蕭左思右想,都覺著只有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見招拆招可能算不是辦法的辦法。
希望到時候,自己已經積蓄了三年準備衝擊左臂上封印的能量,能夠起到一點作用。
撇了撇嘴,他索性不再去想,反而向小貓咪詢問道。
“抹去他們對於父皇名字的記憶。古獸皇族的名字是不能隨便為人所知的,如果被人知道,並且那個人正好懂得‘真名之言’,那被叫喚出來的古獸就必須服從那個人十年。這對於懶散的古獸而言,是獸生最大的悽慘。其他人不講,薩都和杜科就很有可能懂得‘真名之言’。”小貓咪小跑著來到林蕭身邊,見他躺在地板上,嘴裡叼著根雜草,優哉遊哉的,簡直氣不打一處來,跳上他的胸口,抬起腳掌上厚厚的梅花瓣一樣粉嫩嫩的肉墊,掌上生風地拍了下去。
“那怎麼才能呼叫‘真名之言’?要不我把你老爹再叫過來?”林蕭轉動著眼珠,一點也不怕小貓咪肉呼呼小爪子拍下來,嘻嘻笑著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