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多鐸正在佳雪閣看書,典宇從外間推門而入,臉上掛著興奮之態,“貝勒爺,好訊息,好訊息,野塗老爺子他們回來了,說是找到悟林師太了。”
多鐸起身,淡淡說道:“走,我們去前廳看看。”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著,典宇一路上一直誇讚著多鐸,“貝勒爺,這招以逸待勞真是高明,有師太在手,哪怕是十二貝勒他們先找靜怡姑娘,最後她也一定會回到您這裡的... ... ”
典宇喋喋不休,多鐸卻不知道在想什麼有些心不在焉的。
“貝勒爺,您這是怎麼了?”典宇不由問道。
多鐸回過神來,苦笑著問典宇:“你說,見到她我該說什麼?是解釋,還是二話不說把人搶回我身邊呢?”
典宇還想說什麼,還沒來得及說,只聽得他輕嘆了一聲,又說:“她,怕是不會輕易原諒我的……”
來到前廳,野塗早就等候多時了,一見多鐸就起身問道:“乖外孫,你告訴外公那老尼姑是什麼人?”
“她的腿可以治好嗎?”多鐸坐下,接過高迎風遞來的茶碗,氣定神閒波瀾不驚。
“你和那尼姑什麼關係?你總不會莫名其妙地讓我去給一個老尼姑治腿吧。不說清楚,我可不敢保證治得好!”
“治不好也得治好,一月,一年,十年,你慢慢治,”多鐸道,“水月庵清修之地,適合你這種一把年紀仍心浮氣躁的老頭頤養身心。迎風,明日收拾一下陪他上山,我已修書一封與水月庵的掌事,讓她們與你們方便,提供僧舍。我累了,你們先退下吧。”
野塗一手拉住他的衣袖,不死心地說:“莫非她是靜怡師傅?”
多鐸微微皺眉,野塗乖乖收了口,他有多久沒在多鐸面前提到這個名字了,分明是個禁忌,多鐸現在沒有對他發飆已經讓他很意外了,這時高迎風扯了扯他的衣袖躬身行禮後兩人退了出去。
“你說這臭小子怎麼回事啊?淨給臉色我老頭子看!”野塗嚷嚷道。
高迎風笑著對他說:“老爺子,你不覺得我們貝勒爺最近臉上終於有了活人的氣息嗎?”
第二天一早,鎮南王府
代善洗漱後,聽府上丫鬟說蘇珊接進府的那位姑娘帶了公子思秋到後院去玩,於是尋跡而往,經過幾段花叢小徑,漸漸聞得笑聲盈耳,清脆如山澗流泉。
他頓住腳步,透過婆娑的花枝間隙,便見前方碧綠的菜地旁被闢出一塊空地來,蘇珊把乾枯的樹枝和乾柴雜亂地搭在一起,火勢燃得正旺。
思秋公子衣服都沾滿了塵土,正蹲在地上不住地往火里加樹枝,一邊問:“靜怡,你確定這是在烤紅薯而不是燒紅薯?”
遠遠地躲在柳樹陰下的青衣女子笑著答道:“思秋,這樹枝燒完了不就變成炭了麼?你耐心點,這紅薯很快就好了。”
代善恍然想起了之前畫上所見之人,多鐸找個人鬧得沸沸揚揚,他是見過靜怡畫像的,他撥開身前低垂的柳條,大步走到稍微驚愕的她的面前,笑道:“原來真的是你?”
靜怡怔住,思秋像幹了什麼不見得人的壞事一般驚嚇過度地站起來,忙不迭地拍去身上的塵土,望著代善怯怯的喊了一聲:“爹爹。”
面前這氣宇軒昂的錦衣男子原來就是鎮南王代善?
蘇珊微微低身行禮,靜怡一時間卻忘了行禮,只疑惑地看著這張臉,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阿濟格上前一步抱起司馬念,伸手抹去他臉上的一痕汙黑,眼神幽亮帶笑,說:“你沒有見過我,可是我聽說你已經好幾次了。”
“我嗎?”
代善看了她一眼,說:“是呀。”一邊說一邊接過靜怡手中的紅薯,燙的他差點兒甩手。
靜怡連忙說道:“王爺小心燙手,紅薯只是市井俚俗之物,難登大雅之堂。”
代善剝開紅薯放到嘴邊吹了吹然後遞給思秋,說:“無妨,遊歷江湖那幾年,本王什麼苦都受過,紅薯雖是粗糧,也是百姓辛辛苦苦種出來的,很好吃,很香。阿秋,你說是不是?”
司馬念剛被燙到了舌頭,可還是很開心地一個勁兒點頭,以示受教了。
娜婭正在此時趕了過來,身旁的綠珠小聲問道:“夫人,還要過去請王爺他們回去用早飯嗎?”她自然也是瞧見了這邊相談甚歡其樂融融的畫面。
此時,思秋正蕩著鞦韆,一邊笑嘻嘻地問一旁烤紅薯的靜怡:“靜怡,鞦韆很好玩吧?是母妃給我做的,我和蘇珊都能蕩得很高很高,怎麼偏生就你不行呢?”
靜怡抿唇一笑,說:“靜怡怕高啊,你有疼愛你的父王母妃,我沒有。”
“那你的爹爹和孃親呢?”
“我沒有爹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