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的空氣忽然頓住,兩個人半天都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多鐸問道:“神龍教那邊沒了動靜,莫非與迪安無關?”
“越是平靜的湖面越是有暗流潛湧,神龍教偃旗息鼓只是為了保留實力,而且據報大部分的教眾離開了各個分壇,竟是都往明朝的應天而去,伐楠馬場亦有大批的馬匹被人買去輾轉到了應天,迪安現在該是在忙奪位之事。”
“不在這個時候給他製造點麻煩,真不像你李達航的作風。”
李達航雙眸微眯,取過一喜柬遞給多鐸,“到時來喝杯水酒,至於賀禮嘛,下官相信貝勒爺斷不會小器到失禮於人,不過也不用太多,就隨便封個三五千兩黃金就得了。”
多鐸開啟喜柬一看不由得愣了愣,“你是來真的?”
“婚姻大事豈容兒戲?”
“鎮南王可知道此事?”
“本就是和蘇家說好的親事。”
“想不到李達航也會把女人利用的如此徹底,我居然曾以為你對她是真心以待。”多鐸毫不掩飾的諷刺道。
李達航眼神暗了暗,自嘲一笑,說:“十五貝勒,我們半斤八兩,彼此彼此。”
多鐸臉色微變,李達航笑著站起來拉過他,說:“走吧,為兄請你喝花酒去!”
“好,大侄子,那叔叔就陪你去喝次花酒。”多鐸不堪示弱,出言輕笑道,“大侄子,當叔叔的需要提醒你了,我多鐸年紀雖小,輩分卻大,還望大侄子你千萬不要忘記這一點呀,要知道長幼尊卑才好。”
軟玉怡香的醉夢廳裡,這花酒一喝就是兩天兩夜。
第二天夜裡,彩燈初上之時,閣門忽然被人猛地用力踢開,阿敏鐵青著臉走進來一把抓住癱倒在李達航懷裡的多鐸,把他整個人提了起來。
多鐸一身酒氣渾渾噩噩地看著阿敏,有些茫然,李達航依然拉著多鐸的袖子不放,阿敏另一手拔出佩劍,雪亮的劍光一閃,多鐸的半隻衣袖就這樣被削了下來。
那柄劍劍鋒輕薄,險險在李達航咽喉前一寸之處停了下來。
李達航頓時酒醒了不少。
“他可不是斷袖,若你敢碰他,我阿敏必教你生不如死!”他厲聲道,“你以為傷了董飛我就沒辦法帶走他?”
“他不願走,重返虎狼之地等於送死。”李達航掙扎著想站起來,卻被阿敏一腳踢倒在地。
他收起劍,帶著多鐸走出了醉夢廳,脂玉正站在軟玉怡香的門前,而董飛正坐在馬車車廂前等候。
一陣風吹過,多鐸酒醒了不少,他頓住腳步,看著阿敏問:“二哥,你想帶我去何處?”
這時脂玉上前扶住多鐸的另一邊,說道:“我們一起走,前兩日我已經傳信回去,今夜便有人來接我們回盛京。鐸哥哥,你放心,這次無論如何我也會護你周全……”
“我們?”多鐸大笑,一把推開她。
脂玉差點摔倒,而他自己也踉蹌了兩步,阿敏急忙又把他扶穩。
推完脂玉,多鐸又去推阿敏,“二哥,你放開我,我要到東君西苑聽戲。”一推不動,他有些惱怒,喊道:“阿敏,你給我放開!我不用你們扶。”
“鐸哥哥!”脂玉在一旁急道:“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我們必須要趕快走。”
“你要走便走,你走你的,何必定要把我牽扯進去……我已經讓典宇帶人來此,無須你們假惺惺的關懷!”
望著脂玉頃刻間一臉的淚水,多鐸眼眸中似有神傷,“我和你,就這樣了斷,也好……”
脂玉梨花帶雨將頭搖得和撥浪鼓一般,阿敏眼神一痛,強拉著多鐸就向馬車走去。
這時馬蹄聲響起,是典宇帶著十五貝勒府的紅甲府衛來接多鐸了。
典宇攔在阿敏面前,兩人僵持著默然不語。
多鐸理了理衣衫,帶著醉意笑著望向脂玉,說:“怎麼還不走?既然不走,東君西苑今夜的曲目是《烏江恨》,你可要陪我去看?”
見脂玉沒有作答,多鐸從典宇手中接過韁繩,一躍上馬。
手中的韁繩忽然被她搶去牽住,她努力向多鐸一笑,說:“我陪你去。”說著也飛身上馬,一夾馬肚子,黑駿馬便疾馳而去。
阿敏墨色的眸子陰雲密佈,他狠狠地一咬牙,上馬追了過去。
“貝勒爺!”董飛急了,解下馬車前的馬匹也追了上去。
典宇一揮手,眾紅甲府衛亦向著東君西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