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到她膝蓋下一片指甲大小的碎瓷染上了殷紅的顏色,多鐸閉了閉眼睛,沉聲道:“典宇,還不把人趕。
典宇拉起靜怡,靜怡一口咬在典宇的手掌上,典宇吃痛,瞪著靜怡的目光裡盡是怒氣和警告,一手揮開她,她一站不穩便跌坐在地上。
靜怡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即使是當初為了一個饅頭而差點死於非命,因為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像現在這樣不甘心,這樣賴著不走,她把心一橫,乾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頓時花容失色,滿臉淚痕。
典宇被這樣的場面鎮住了,他望著多鐸,多鐸面色陰沉眉頭緊皺,阿敏也怔了怔。
靜怡哭得很是傷心,想到師父故意丟下自己走了,想到自己辜負了阿逵的一番情意,想到貝勒府如今物是人非,不由得增添了幾分肝腸寸斷。
“你哭什麼?本貝勒是打你了,還是罵你了?”多鐸終於受不住她的淚水,鐵青著臉說。
“多鐸你個混蛋!”罵了一句,她反而哭得更委屈更傷心。
多鐸臉色白了白,憋著怒氣不知該往哪兒發作的時候,只聽的靜怡哽咽著接下去說:“不帶這樣戲弄人的,我想走的時候你不讓我走,我不想走的時候你逼我走,我討厭你的時候你對我百般好,我喜歡你的時候你卻裝成陌生人,你說你是不是個混蛋!”
多鐸只覺得自己的心無端地猛跳,身形僵立原地,疑心自己聽錯了什麼話,一時不懂該作如何反應。
阿敏冷冷地哼了一聲,掃向靜怡的雙眸隱隱有殺機乍現。
“典宇,送二貝勒去銘遠閣。”多鐸冷冷說道。
就算情緒再複雜,心潮再波動,多鐸也沒有錯過阿敏那陰狠的神色,一掠而過卻無比熟悉。
待阿敏跟隨典宇走後,多鐸穩了穩心神,幽黑的雙眸中露出了冷似寒冰的神色,對靜怡說:“你到底走不走?”。
靜怡用力抹了一把眼淚鼻涕,站起來在他面前挺直腰,咬咬唇專注地盯著多鐸的眼睛,絲毫不怕被凍僵,說:“你聽清楚我剛才說什麼了嗎?”
“聽清楚了。”
“那我說什麼了?”
“你說,你喜歡我。”多鐸轉過身背對著她,“那又如何,喜歡本貝勒的人太多了!”
“是,十五貝勒以蓄養天下美人為樂。可是他不會與她們一起守歲,更不會體恤她們的感受。”靜怡的淚水跌落下來,上前兩步從身後用力抱住多鐸,頭抵住他的背喃喃說道:“多鐸,如今,你不要我了嗎?”
多鐸任由她抱著,她的淚水透過單薄的長衫直在他的心口上,並燙出了一道痕跡。
一陣長長的沉默過後,他終於開口說道:“晚了。”
靜怡的心被這兩個字撞得發痛,她急忙說:“我知道我不好,明明雙腿沒傷得那麼厲害卻讓你誤會了那麼久。”
“我說晚了。”這四個字冷冰冰地擲過來,靜怡不由一僵,抱著他的手終於鬆開,渾身的血液一瞬間凝結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