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鐸眼中漸漸有寒霧升起,帶著難以掩飾的殺氣,咬牙切齒地吐出兩個字:“不見!”
“他說他有皇上手諭,著龍江縣城配合從事。”
多鐸看了一眼李達航,“李大人,這是你的職分,還不去把人接待到縣衙?”
李達航一笑,剛想說什麼時典宇小心翼翼地回了一句:“貝勒爺,他還有一句話要轉告貝勒爺。他說,人在他手上。”
多鐸臉色如常,攥著被角的手卻是一僵,李達航淡然道:“既來之則安之,阿敏便是朝廷派來調查神龍教的特使,他來龍江城沒有到驛站落腳,反而先來拜候,看來對貝勒爺你上心得很。”
多鐸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李達航施施然地行禮告退。臨出門前他回頭看了多鐸一眼,笑道:“貝勒爺丟了的人被人捏著咽喉送上門,有何感受?”
“滾!”多鐸隨手一個軟枕砸過去,卻只砸中李達航的身影。
他按了按太陽穴,對典宇說:“替我更衣。”
佳雪閣前廳裡,早已有人在當中設好官椅,旁邊一小几上擺著各色果品,多鐸坐在椅上,神色慵懶地撥弄著手上的玉扳指,對前方坐著的人愛理不理,直到高迎風輕咳一聲對他說:“貝勒爺,二貝勒爺剛剛在跟你說話。”
多鐸這才抬眼看了看面前的阿敏一眼,冷淡地說:“二貝勒別來無恙?不知來我十五貝勒府有何指教?”
“十五弟,我們許久沒見面,這次機緣巧合到龍江城替大汗辦事,恐怕要叨擾數日,我們也正好敘敘兄弟情。”
“兄弟情?”多鐸笑了,黑眸中卻是刻骨的冷意,將手裡的瓷碗一把擲在地上,“阿敏,你一定要陰魂不散?”
這時董飛把靜怡帶進來時,阿敏低聲笑道:“我有份大禮送給你,如果你不要,我只好把她投進龍江裡喂龍神了。”說完他揉了揉脖子,半躺在椅子上,一副好整以暇看熱鬧的模樣。
靜怡走進花廳,見到地上一片狼藉,上好的瓷器碎散了一地。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嘴角往兩邊輕輕一扯拉出一個微笑的弧度,走到多鐸面前小心翼翼地望著他,說:“多鐸,我回來了。你生氣得又摔茶碗了?好吧,我知道錯了,你想怎麼懲罰我都可以......哦,對了,我的腿......”
多鐸抬眼,用極度陌生的眼神冷冷的望著她,一字一句道:“你是誰?”
靜怡愣住了,怎麼不對臺詞的?
他不是應該怒氣衝衝地提著她的衣領把她扔到柴房去關個三五天解氣的嗎?怎麼會是像現在這樣扮演失心瘋?
“我,我是靜怡呀,”她奇怪地說:“小尼姑靜怡,貝勒府的六福晉......”
“六福晉已經死了,風光大葬。你是從哪裡來招搖撞騙的?典宇!”多鐸提高聲音說道:“把人給本貝勒趕出府去,以後十五貝勒府十丈之外不許見到此人!”
靜怡整個人都蒙了,她情急之下看了一眼坐在一旁悠閒自在的阿敏,一覺睡醒便到了貝勒府,她根本沒時間去了解這陣子多鐸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阿敏迎上靜怡求助的視線,開口道:“貝勒爺真是體恤下民,原來龍江百姓見了貝勒爺都不用下跪的......”
靜怡急忙跪下,避開了典宇拉她的手,膝蓋硌在碎瓷片上霍霍地痛,她顧不得這許多,大聲說:“一定是有什麼誤會,多鐸,不是我自己要走的,我一睜開眼睛,人已經在渡口的一輛馬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