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鳳衙士兵兩千多人,一擁而上,才發現這些冥兵力道之強,實屬罕見。好在這些冥兵並非刀槍不入,幾個人按著一個冥兵,立時將這些冥兵分屍。軀幹雖仍能動彈,卻無法再站起,幾個鳳衙士兵才安心。
林欣毅見這些鳳衙士兵所行,戰場之上血肉紛飛,心中不住苦笑,暗忖:“這就是血戰,這就是廝殺嗎?”
待得開完手中最後一發子彈,便即力竭倒地,嚴森眼疾手快,忙跑過來抱起林欣毅。
片刻之間,那些死而復生的冥兵又再次倒地,眾士兵這才喜笑顏開地回到陣線上,又見到諸多死傷的戰友,笑意便又隱沒了去。而嚴森正一臉著急之色,抱著林欣毅直奔向後方醫護所在。
可林欣毅只是力竭而倒,並未昏睡,一雙大眼珠依舊轉個不停,口中無力地直叫:“嚴叔,放我下來,嚴叔,放我下來……”
因為他知道嚴森肯定要把自己送到楊芯那裡,要知道他對這些人都不相信,此刻被嚴森抱著也是迫不得已。
見嚴森無動於衷,且這麼休息了幾個呼吸時間,體力也稍存了一點,便即奮力掙扎。
嚴森一時不查,竟是將林欣毅脫手,林欣毅摔在地上,好在他動作快,並未受傷。見嚴森便要過來,忙大聲說:“別過來!”
嚴森聞聲止步,他方才見這娃子孤身闖入敵叢,這份膽氣便似其師林弈一般,知道這娃子心急了啥事都做得出,見林欣毅竟然沒事,心中也不住詫異。便只得說:“欣毅,我這是要帶你去休息。”
林欣毅說:“我不需要,敵人尚未除盡,還有可能捲土重來,我……”
話沒說完便咳了一聲,該是這漫天的煙塵令其呼吸不暢。言未盡,意已明,嚴森也不好多說。只是見林欣毅扶著身後牆壁緩緩站起,其虛弱的模樣,想要上前扶住又忍住了。
林欣毅艱難起身,倚著身邊物事,一步一步又朝著陣線一眾士兵走去。
此刻眾人對林欣毅都心懷佩服,方才他孤身入敵叢乃是有目共睹的,沒人再敢輕視他。嚴森看著林欣毅的背影,心情複雜交集。
嚴森最初見到林欣毅之時,只知他是個什麼都不懂的乞丐,但他卻詫異於林欣毅竟然將張平山分屍了,之後不知林弈如何教導了他,竟是讓一個素來膽怯的乞丐,變得如今這般生死不懼。
雖說是林弈之徒,但其心性除他自己所經歷之事和所念之人外,誰也教不了他。嚴森不禁心想:“老天到底給他安排了怎樣的命運?竟要經歷這般坎坷的人生。”
轉眼之間便到了深夜,嚴森等諸將料想冥兵定然不會深夜來襲,於是只等明日即將到來的一場苦戰。
城東一戰,與城北無異,損傷皆是隻剩數百人,好在城南的任辛品和亭習宏二位將軍救援及時,不至令城東的席清平和寧定二位將軍全軍覆沒。
此一戰,城北鳳衙士兵剩兩千多人,城東士兵剩兩千多人,而一萬左右冥兵死傷三千多,雙方死傷相當。
古玉狄師兄妹二人白日裡自那山洞出來,便往城西而去,一路之上只是策反了兩百多冥兵,之後竟然一個冥兵也不見。
這兩百多冥兵此刻已然成了鬼兵,聽命於古玉狄。
古玉狄從一鬼兵口中得知青山堂的計劃,心知城東和城北大戰,他雖有心趕去救援,卻是無力為之。
一來城南和城西兩隊鳳衙士兵已然分別趕去,自己這兩百多人再去也是多餘;二來自己雖能控制噬魂蠱,可是戰場上槍聲不覺,炮聲陣陣,自己的笛音無疑也會被掩蓋,起不了作用。
另外,古玉狄心想城西和城南鳳衙士兵都去了,若是這兩方再有什麼變故,城北城東兩方向就算是十多萬兵力禦敵,鳳城也終究會失守。是以將兩百多號人分隱於城南城西,以待不應之變。
夜已深,約莫晚上十點左右,古玉狄立於城西一塊石頭之上,抬頭望去,只見一輪冷月高掛天空,似乎正注視著天下蒼生,而古玉狄又注視著它,眼神淡漠,像是在擔心什麼。
忽聽得草叢中一陣急促腳步聲行近,微一皺眉,知道事情不妙。
月色之下,只見一人奔來,到得古玉狄身前,忙說:“稟告古將軍。”
這些人入了閻府,自然以為古玉狄也是閻府的閻將,便如此稱呼,古玉狄心知若是沒個名頭,想必也難以令這些人誠心歸於閻府,便任由他們去叫什麼‘古將軍’吧。
古玉狄見是鬼兵,忙問:“怎麼樣?”
那鬼兵回:“古將軍所料不錯,青山堂果然有變,此刻正有大批冥兵自北而來。”
又聽見南方奔來一人,也是鬼兵,那鬼兵也說:“古將軍,城南一處正有大批冥兵自東而來。”
古玉狄思索片刻,忙說:“派人分別前往城東城北的鳳衙陣營中,告知此事。”那兩人立即轉身離去。
忽聽得旁邊芸鈴冷笑說:“青山堂之人果然詭計多端,知道這邊計程車兵都離開了,便又不遠行途繞將過來想要趁虛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