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節的金盆洗手大會,在詭異的畫風中結束。
差點被滅門的劉正風,雖然沒能退出江湖,卻就此加入了錦衣衛,搭了上國師這條金大腿,所謂逢凶化吉,遇難呈祥,不外如是。
大夥原本在猜測國師會給劉正風安排個什麼職位,會不會從此淪為朝廷鷹犬,失去自由。結果三天後正式任命下達,驚掉一地眼球。
劉正風和曲洋,被聘任為南洋教育局音律學者。負責蒐集、整理數千年來華夏傳承的各種樂器、樂譜,同時兼任“十二平均律”普及專員,負責推廣、傳播全新的音樂理念。
這特孃的簡直就是老鼠跌進了米缸!還有比這更爽的事嗎?
果然如嶽掌門所說,國師從來不會勉強自己人,所有人都能在南海找到自己喜歡的事去做!量才為用是國師一慣風格,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去做,是南海體系人事管理部門的指導思想。
雖然有國師庇護,劉正風和曲洋還是主動提出想早赴南海。畢竟因為他倆的事,整個黑白兩道都被惹的沸反盈天,他們自己心裡多少有些不塌實。
五月初十,國師府派出一支護送小隊,將劉府一家和曲洋爺孫接上船,走水路經長沙、岳陽、武漢,繞道南京,再下杭州灣出海,一路招搖過市,恨不得宣傳的天下皆知。
很遺憾,這年頭混江湖的人都比較識相,壓根沒有哪個不開眼敢來試探的。反倒是在各種停靠順便宣傳的時候,往往會有些膽大的主動跑來投靠,拋家舍業願意跟著出海去拼一份前程。
五月中,維基彙報。嵩山出現大規模人員調動跡象,不少江湖中人或明或暗向嵩山匯聚,其中便有早被維基標識的那些被嵩山收編的黑道人士。
“看來,左冷禪還是不甘心吶!”嶽不群翻閱資料,心中也是頗多意外:“想不到連黑風十八盜這種人,都做了嵩山的暗子。這個左冷禪,簡直喪心病狂!”
孫錚輕笑:“這算什麼,你要是知道黑風十八大盜的首領,就是左冷禪的師弟,豈不是要吐血?!”
什麼?嶽不群嚇一跳,又翻資料,看到詳細介紹,心中反倒平靜下來。
沉吟片刻,苦笑不已:“左冷禪這吞併五嶽的圖謀,只怕也不單是他個人野心吧。這些暗手,分明早在數十年前就已經佈下……華山昔日劍氣之爭引發的內訌,多半也與嵩山脫不了干係!”
甯中則突然道:“這江湖中的事,實在是一點意思都沒有。大家打的血裡漂骨頭,爭來爭去,到頭來為的是什麼呢?是正義嗎?像嵩山這種狼子野心之輩,竟也頂著名門正派之名,堂而皇之的做著五嶽盟主!偏我們之前還一直覺得五嶽同氣連枝,豈不是被人賣了還轉頭給人做幫兇!?師兄,我們回南海吧!”
嶽不群臉色黯然,抬頭看孫錚。
孫錚攤手:“想回南海就回,想留下看熱鬧也隨你!你放心,一個小小嵩山而已,順手就拿了,犯不著讓你們為難。”
嶽不群決定陪夫人回南海,畢竟嵩山也是曾經的戰友,雖然他們自己取死有道,可嶽不群也還是不願直面這種場面。何況在南海生活久了,回到中原簡直各種不習慣,不如早點回去。
嶽掌門夫婦要回南海,一群吃瓜人士登時慌了。在嵩山事件還沒明朗之前,大家一時還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就這麼直接的投靠國師。可是少了嶽掌門這個中間人,以後再去投靠,豈不更顯的沒節操?!
畢竟都是混江湖的,眼光、決斷都不缺,在嶽不群啟程前後,竟然有數百人直接打點行李,加入隊伍。大多都打著同樣幌子,要去南海實地看看,到底有沒有嶽掌門說的那麼好。
朱秀榮、嶽靈珊卻完全沒有回去的打算,她倆好不容易出來逛一回。金盆洗手大會那麼緊張的氣氛,都被國師哥哥幾句話給拍散了,這世上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這不是聽說嵩山完全沒有投降的意思,反而在招兵買馬,準備武裝抵抗嗎?早聽恆山派姐妹提起孫閻王舊事,那人頭滾滾的場面真是讓人心潮洶湧,這麼難得的機會,怎麼能錯過?!
定逸是老江湖,見門下弟子和二女玩的好,留下儀清、儀琳託付給嶽靈珊照顧,自己早早就帶著儀光、儀和趕回恆山報信。雖然沒有表明投靠的態度,卻已經實質上做出了親近的行動。遠比泰山天松道長扭扭捏捏拿不定主意高明的多。
雖然錦衣衛和國師府一直沒有任何動作,但嵩山大規模調動人手還是免不了將氣氛渲染的緊張壓抑。
五月十六,丐幫幫主解風滿面風塵趕到衡陽,直奔四海客棧求見孫錚。原來是少林的方生大師,請他代為引見,前來幫嵩山說和。
解風的面子不能不給,畢竟丐幫與錦衣衛合作多年,如今已經鐵桿盟友。
方生一見孫錚,就丟擲萬年不變的大義說辭,來來回回不過是不忍見蒼生受苦那一套。
孫錚才不慣他這毛病:“大師說上蒼有好生之德,曾不記得佛祖亦作獅子吼?”
方生老臉一紅:“國師,佛經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似國師這等手操權柄之人,一念則血流漂杵,一念則普渡眾生。成佛成魔,皆在國師方寸之間!”
玩這一套?孫錚不屑道:“大師,你只以為殺人便是惡,容人便是善。這種程序正義,實則只是小善,是偽善!豈不聞懲惡即為揚善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