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我剛登基時,手上哪有人,也就大貓小貓三兩隻。今天請的這些人,都是我起家的班底。
像王誠、舒良他們這種,當時都是些稚嫩的小太監,但是人家沒出賣我,能力怎麼樣先不說,起碼忠心耿耿跟著我一路走過來了。
雖說如今咱們發達了,但感情不能不講。
做皇帝也得有人情味才行,越是自己得勢的時候,越要講人情世故,越要謙遜溫和、保持本心。”
朱文芳鄭重地點點頭,然後又問道:“爹爹的廚藝有進步嗎?”
朱祁鈺一臉自信地答道:“那必須的,去年為了伺候你小娘,我可真沒少鑽研。你小娘又害喜,又頭暈的,我變著方地給她做好吃的。”
“哎呀,我也想學爹爹關起門來過小日子啊。”
“你還年輕,好好幹吧。”
兩人正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靈玉宮外,閻禮已經走到了宮門口。猛然見兩位皇妃和太子妃站在門口,嚇得閻禮連忙磕頭請安。
“快起來,快起來,地上涼,別跪了。今天不過是家宴,不必拘束。”
說罷,凝香將自己的手爐遞了過去:“這手爐給你,暖暖手。你要麼先進去坐會,要麼跟我們在這裡聊會天,順便等等他們幾個。”
閻禮連忙接過手爐:“奴婢還是跟在娘娘身邊侍候吧。”
說罷,閻禮又向後面的黃七行個禮,叫聲乾爹。
黃七笑呵呵地稱讚道:“好好好,咱們的南京御馬監大掌印真是有出息了。”
閻禮雖然已經是炙手可熱的權宦了,但比之黃七這樣的,還差上不少。
決定一個太監的人生高度的,能力、魄力只佔一小部分,最主要的,還是要靠感情。
誰和皇帝感情深,誰的地位就高,權勢就大,道理就這麼簡單。
黃七能做靈玉宮大總管這麼多年,還兼任司苑監提督太監,跟皇帝自然不是一般二般的感情。
接齊了人之後,一小群人一起來到東坡雪堂。
除去在外地監軍的幾個人,今天一共來了十二個太監,坐了滿滿一屋子。
朱祁鈺帶著皇妃做了一大桌子菜,眾人圍坐在一起,好不熱鬧。
朱祁鈺舉起酒杯,對眾人笑道:“十年啊,我當了整整十年皇帝了。回顧過去,能走到今天這一步,是真心不容易。
伱們都是忠心耿耿跟著我起家的從龍之臣,太煽情的我也就不說了,感情都在酒裡了。
我乾這一杯,以後我就半退半隱了,你們好好扶保太子,咱們君臣共享無邊富貴。”
說罷,朱祁鈺一飲而盡。接下來主僕一邊吃喝,一邊追憶往事。
這頓飯吃的極為融洽,至晚方才散場。
席間眾人不停地勸酒,朱祁鈺今天可喝高興了,走路都顫顫巍巍、東倒西歪,好容易走回合歡殿,往榻上一躺就不動了。
一夜美夢,到了第二天早上,朱祁鈺睡得正香,就被愛妃搖晃醒了。
朱祁鈺剛要抗議,林香玉便搶先勸道:“夫君,不能再睡了,今天李秉來,不是得請請他嘛。”
“請就請唄,雖說他這幾年在山西功績不小,但我也不至於還得親自迎接他去吧。”
林香玉笑道:“您不用去接,但我們得去啊。王先生不是跟著一起來了嘛,上次李秉被刺殺,王先生可是救下了巡撫和隨行官吏,這是大功一件,您得給他升個知府了吧。”
“升升升,不過知府就到頂了啊,不能再升了,再升除非去遼東或者蒙古開荒。你和凝香去接吧,讓雪兒、汐兒再陪我睡一會。”
林香玉挽著凝香胳膊,兩人蹦蹦跳跳來到靈玉宮門口。
到了門口,兩人都稍稍端莊嚴肅了一些。今日劉昌當值,連忙迎了上來。
林香玉勸道:“武安侯管著幾個指揮使就行了,天這樣冷,沒必要親自值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