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弟弟失蹤將近一週後,徐參終於打通了徐蒼的電話。
“喂。”電話那頭徐蒼的聲音冷靜又平和,好像已經將心態徹底放平了。
徐參聞聲卻覺得事情並不那麼簡單,半開玩笑地抱怨道:“終於肯接我電話了,嗯?”
“抱歉,一直沒給你回電話。”
“什麼時候回來?”
“不回去了。”徐蒼的回答簡單而略帶蒼涼,令人聽了忍不住皺眉頭。
徐參被這話回的一愣:“什麼叫‘不回去’了?沒事兒啊,不過是滅了飛葉堂和兩個理事,我已經幫你把事情抹平了,你不用擔心。”
“我不是擔心那個。我只是單純不想回去而已。”
“你現在在哪裡?淮陵?鍾城?寒城?難道你跟李遊書一起?”
徐蒼聞言看了看坐在自己對面的女人:“沒有。我在巴黎。”
巴黎……
聞言,徐參垂下頭去,本已經充滿了談判心機的眼神恢復了往常的平和,並點頭道:“也罷,巴黎挺好的。你在那,我放心。”
“還有件事,”知道徐參準備掛電話,徐蒼又開口說道,“塞洛斯要對定戢會不利,雖說定戢會只能被動迎敵,但是以逸待勞、先下手為強。”
徐參眉頭一皺,低聲道:“你怎麼知道?”
“我就是知道。”
掛掉了電話,徐蒼輕輕撥出口氣。坐在他對面的女人見徐蒼有些沮喪的神色,端起咖啡笑道:“你剛才那一聲長嘆跟你爸爸很像。”
徐蒼皺起鼻子來,露出一個吃了狗屎一樣的表情:“我倒是希望自己一點也不像他才好。”
“畢竟是基因裡決定的,沒辦法。”面前的女人看起來在四十出頭,穿一件棕黃色長裙,圍著一個印第安風格的披肩。垂散的長髮燙的微卷,鵝蛋臉型,眉目清秀、略有皺紋。
頓了一下,女人又笑道:“雖然生來何種人不是你能決定的,但往後做何種人,絕對是你說的算。”
“您說這話雖然很有發言權,但多少是有些拿我的童年作犧牲了。”徐蒼是開玩笑的口吻,但難免令女人臉上有些窘迫。
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並轉移話題,女人向徐蒼問道:“你哥哥在忙什麼?”
“在其位謀其政,無非是些武行的事情。有時候也回公司打理一下財稅問題,最近因為我一個朋友的緣故而焦頭爛額,還得給我爸處理爛攤子。”徐蒼輕描淡寫地講述著哥哥的事情,而坐在對面的母親童辛點頭不斷:“有事情做就好。”
“媽,這麼些年你在巴黎待著,怎麼沒找個富老頭什麼的?”徐蒼看著母親童辛,雖然已經年過五十,但她保養極佳。即便不如林迴雪、劉文昭那等修煉內氣、駐顏有術之人來的年輕,但本就比她們更加年長的童辛能將外在保持在四十歲出頭的樣貌已經實屬不易。加上她身為藝術家的氣質,就更令人覺得她有一種天然的文質與優雅,引人注目。
不過童辛聞言卻是笑得後仰,衝小兒子無奈地搖頭:“我就是因為對婚姻感到失望才跟你爸離婚的,難道還要再給自己挖坑往裡跳?倒是你呀,”說著,她指了指在畫廊那頭端詳自己作品的年輕姑娘,“那個姑娘是誰?為什麼寸步不離你身?”
徐蒼回頭張望一眼。為了營造氛圍,童辛的畫廊採用了低採光裝修風格,粗糙磚石貼片的牆上每相隔半米掛畫,橙黃色廊燈從吊頂照到畫幅上,同樣也照到那端詳畫作的少女身上,使得光與影都相當濃烈地襯托著她那清瘦嬌俏的身影。
少女身高有一米六五,身穿簡約的黑色露背裙,外搭白色針織罩衫。她的外貌整體是亞洲長相,但眉目中又有歐美的立體感,眉骨和山根很高,鼻樑直挺,睫毛長而翹曲,雙瞳呈現清淺的碧綠,大概是混血。
感覺到徐蒼和童辛都在看她,留著捲曲鯔魚頭髮型的少女回視二人,衝他們微微欠身致意,不言不語、文雅安靜。
“她應該是……同事吧,大概算。”
“只是同事麼?”童辛向徐蒼一笑,壓低聲音問道,“你不希望發展一下?”
徐蒼沒有告訴童辛父親的所作所為,只說邱師竹在父親許諾的錢財下跟自己分手了。所以童辛才希望兒子能趕緊再開始一段新戀情,忘卻前任可恥的背叛,迎接新生活。
至於那個女生,她是塞洛斯科技下轄暗殺隊的兩名副隊長之一,伊克斯·維羅妮卡·塞洛斯。確實是混血,她的母親是個身份不明的日本人;父親,則是塞洛斯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