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醒的直覺挑動腦部神經,凌寒感覺到身後一陣熱氣瀰漫,揮臂向後打出三道冰柱猛擊皇甫瑞卿身影。然而堅冰撞擊,皇甫身影卻忽然化散變作了旋轉的純青烈火,真正的皇甫瑞卿則從左邊一閃而出,越過冰幕揮掌向凌寒打去。
“用火焰幻化人形……她對火焰的掌控已經能達到這麼精細的程度了啊!”透過水汽凝望內裡戰況,李遊書見狀不由得驚歎一聲,自愧不如。
寒冰凝結成厚盾的左臂當下皇甫瑞卿的一掌,藥王逍遙掌勁力盪開,將周圍水汽連帶皇甫掌上丹火都震成一圈圈的漣漪,並憑藉這深厚而波動的勁力震碎冰盾、穿透阻礙,正中凌寒胸口。
“砰”的一聲,火浪帶起的熱風吹開水汽,凌寒被皇甫瑞卿打飛出去,但僅僅是滑出五六米距離便停下了身形。
驟降的氣溫將燃燒其胸口衣物的純青丹火給徹底熄滅,凌寒將被燒得殘破不堪的外衣給撕去,顯露出其渾身彈孔與斬擊傷痕的健碩軀體。
“令人意外,雖然同為武人,但你的格鬥方式跟李遊書竟然完全不同,”盯著對面皇甫瑞卿,雖然吃癟卻並無怒意的凌寒開口言說,“比起硬打直進、拉近距離後徹底掌握節奏的戰術,你更擅長遊走周旋、依賴那青色的火焰來進行攻擊,將對手活活拖垮,簡直就像……”
皇甫瑞卿聞言輕笑。實話實說,雖然跟白刃一起釣魚之後弄得一身魚腥,所以跟李遊書一起回住處洗乾淨並換了衣服,但她完全沒有料到自己會臨時起意跟凌寒交手,所穿短裙並不適合作戰。
不過她還是饒有興趣地抱起膀子,向他問道:“像什麼?”
從跟皇甫交手伊始,凌寒就有了這種感覺——對面這女人雖然是個盲人,但她一舉一動、一招一式,無不都流露著不受束縛的自由野性,簡直就像是在跟荒原的野獸纏鬥。而結合她那進退得當、間隙不放的戰術,自然而然地就令凌寒聯想到了那種動物。
“簡直就像鬣狗一樣。”
皇甫瑞卿聞言眉頭一蹙,苦笑起來:“沒有哪個女生會希望自己被誇獎‘像鬣狗一樣’哦。”
“但我是闡述事實。”凌寒說著輕叩一下響指,六稜的冰柱瞬間從皇甫瑞卿腳下包圍上來,由外而內將她凍在了裡面。
下一秒,氣溫驟升、熱氣蔓延,冰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流淌,皇甫瑞卿抬手一掌,將凌寒追擊的寒冰攻城錘給截停下來。滋滋聲隨即響起,冰柱在皇甫掌中迅速消融,變作一地積水。
凌寒眯眼凝視,皇甫瑞卿的身軀纏繞烈焰,純青丹火如同輕紗薄絲般迎風輕舞、不離其身,而她的身軀也因此灼熱無方,令那層層寒冰無法進五步之內。
相當簡單的打法——你放冰,我就放火;你降溫,我就升溫。
“哦~!”李遊書見狀眼前一亮,望著皇甫瑞卿純青繚繞的身軀遠遠呼道,“這是什麼啊?我怎麼從來沒見你用過!”
皇甫瑞卿衝李遊書的方向一吐舌頭:“才不告訴你。”
這是皇甫瑞卿透過自身呼吸法而研究出的護身功夫“火霓裳”,顧名思義,以純青丹火化作翩躚紗衣輕覆其身,成為能夠燒卻一切進攻、令對手難以近身的高溫層,進可攻、退可守,搭配懸濟堂包括“藥王逍遙掌”在內的幾門近身短打和擒拿功夫,破壞力非常。
感受到皇甫瑞卿逐漸膨脹起來的高溫,凌寒眼神逐漸銳利,周身氣溫也隨之更降不少。二人遠遠對立,令得訓練場一時陷入冰火兩重天的境地。
凌寒也沒料到自己竟然會對皇甫瑞卿認真起來——也許還達不到詭焰掌控的煉獄火的溫度和破壞力,但作為一個女性武人,皇甫瑞卿已是被他承認的不容小覷的存在。
然而緊跟著,兩人竟不約而同地收了力,純青丹火驟然熄滅,凌寒的堅冰也化作冷氣消散而去。
兩人似乎都對對方收手的行為表示不解,便同時開口給出了理由:
“我肯定不是你對手,能鬥到這一步也足夠了。”
“再打下去,恐怕我就不得不動真格,對你不利。”
聽取了對方的合理理由後,兩人都點了點頭。
於是戰鬥戛然而止,以最為友好的方式。
李遊書心中暗想:果然,比起一時興起就容易發狂的男人,還是女人在戰鬥時更加冷靜、更加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