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十來分鐘,李遊書輸了。倒也不是已經精疲力盡或是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而是他覺得再打下去,勢必還得像早上一樣掀個地覆天翻,所以在跟凌寒拉開距離之後選擇了認輸。
不過他打心底裡覺得,要是再打下去,自己遲早也是輸。
因為凌寒實在是有點厲害。
“哎喲累死了累死了,我休息休息,休息一會兒。”抖擻著上衣衣領,李遊書一個趔趄坐到了地上,抬頭衝凌寒豎了個大拇指,“還是你厲害,你厲害。”
凌寒擦去了還在往下滴落的鼻血,又將嘴裡的血腥吐到地上,這才向李遊書應答道:“能憑格鬥技跟我打到這個程度的,你還是第一個。”
李遊書擺擺手,望著四下裡已經被寒冰環繞、化作冰窟的格鬥場,在皇甫瑞卿的攙扶下踉蹌著站了起來:“看來以後要跟你們這些異能者作戰,還是事先問清楚能力比較好。”
“能力戰就是資訊戰,除非是對自身實力絕對自信或是被驕傲衝昏頭腦的傻瓜,否則不會有人主動將自己的能力暴露的。”凌寒說著微一揮手,包圍整個大廳的堅冰瞬間碎裂化散,變作了溼冷的水汽消散而去,令得夏季的熱度重新進入到已經徹底露天的訓練場中,“不過我的能力構造過於簡單明瞭,所以根本沒有隱藏的必要。”
“雖然很簡單,但也同樣很純粹很致命。”李遊書挑挑眉毛,回憶剛才的戰鬥,那些尖銳如刀槍的冰稜、瞬間凝結將人囚禁的冰籠以及超低溫造成的凍傷,無不令他覺得棘手非常。
對於團長的勝利制裁傭兵團的成員似乎都習以為常,但即便如此他們還是對李遊書在交戰中展示出的強大實力而深感驚訝——區區一個普通人,既沒有異能、也不沾奇異血統,竟然能夠與制裁傭兵團最強的凌寒團長打一個旗鼓相當、全身而退,甚至讓團長掛彩,這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皇甫瑞卿附到李遊書耳邊,低聲道:“沒準兒我能跟他打一打呢。”
凌寒聽見了她的低語:“你要是想的話,我可以再來一局,現在不怎麼累。”
“廢話你當然不累,你就站定中宮不停地放冰打我,你挪一步我得挪一百步,你當然不累了。”李遊書心裡抱怨一聲,而後向皇甫瑞卿說道:“你來吧,我給你吶喊助威。”
“你還是老老實實去觀眾席坐著吧,誰要你吶喊助威。”皇甫瑞卿朝李遊書眉心輕輕推了一下,隨即在李遊書轉身離去的同時衝凌寒拱了拱手,“那我可就來了。”
話音一落,凌寒先發制人,右手食指中指輕挑,尚且沒有徹底消弭的水汽重新凝聚,化作冰稜向皇甫瑞卿飛去。
比破風聲更快地出手,皇甫發動呼吸法“純青”,抬手一道火幕自她指尖揮散升騰,將凌寒的冰刺給融化殆盡。
熾熱的火浪向四下撲蓋而過,令得在場之人無不掩面。
李遊書還沒有坐到位子上就被背後的熱風給吹得一個趔趄,回頭抱怨:“真就一刻也等不得啊?”
回頭看時,凌寒已經微微踏步,腳下冰柱向著皇甫瑞卿一路升起,而皇甫也回以沉重的跺腳,周身熾熱丹火分成無數蜿蜒盤繞的火蛇回擊。堅冰與烈焰在二人中線之上爆發開來,冰晶融化後遭到烈焰炙烤瞬間沸騰成一片氤氳水汽,令得整個訓練場頓時陷入一片蒸騰的朦朧之中。
“好傢伙……真會整活啊。”
就在李遊書喃喃感嘆之際,肩頭忽然傳來輕觸,令得他回頭張望。
是浮士德,今天他穿了一身白色的長袖衫,黑色長褲和板鞋,顯得身材纖細瘦長。他長得非常好看,是典型的歐美長相,但又帶些女性化的柔弱,金髮碧眼、睫毛修長,讓李遊書有一種“即便這人很靦腆很怕生也正常”的感覺。
浮士德向李遊書微笑著,開口問道:“明天,要不休息一下吧。”
字正腔圓的漢語,說的相當標準,半點兒口音都不帶。李遊書一愣之下意識到浮士德已經約好跟他明天比試,估計是看他今天早上跟阿瑩打得辛苦,下午又主動認輸敗給凌寒,所以非常善解人意地想多給他些休息的時間。
確實,喝酒都少有連篇兒喝的,還用說這種搏殺麼。李遊書深表感激,點頭贊同:“是是是,我也覺得最好休息一下。理解萬歲理解萬歲。”
阿瑩坐在浮士德身邊,聞言瞥了李遊書一眼,低聲道:“給你個臺階就下,真是恬不知恥。”
“誒嘿~!打不過我就人身攻擊,這麼做可不好啊小老妹。”衝阿瑩回擊了一個鬼臉,李遊書調侃道。
阿瑩聞言臉色一紅,有些羞愧地看向別處不再理會李遊書。坐在她旁邊的一名女隊員見狀捂嘴輕笑,向忙著跟浮士德聊天的李遊書投去青睞的目光,不過沒有被李遊書給注意。
觀眾席這邊的閒談暫且不提,場上皇甫瑞卿藉助蒸汽瀰漫帶來的隱蔽縱身向凌寒衝去。凌寒雖然身負異能但終究是個健全之人,對視覺的依賴要遠超皇甫瑞卿,當下見四面水汽氤氳難辨虛實,便升起一圈冰幕護身,警惕著可能從任一方向忽然而至的皇甫瑞卿。
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