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折磨我,更擔心被折磨的是您呢,比起您尊貴之軀,我等平頭百姓生死無懼。”楊婉臉上浮淡淡的笑,這樣乾淨出塵的女子,如果嘴皮子不是那麼厲害倒是個可心的人。
懷寧王將她拉倒身前,強迫她坐在自己大腿上,單手環抱纖腰略有不屑地注視她,如此近距離,連呼吸都能互相感受到,楊婉沒有辦法繼續注視他的眼睛,撇過頭卻又被另一隻大手捏著下巴逼著與他對視。
“生死無懼嗎?好大的口氣,你根本不會知道面對死亡的恐懼有多可怕。”任何輕賤生命的人他都深惡痛絕。
被這麼可怕的眼神盯著,再強大的內心也會恐懼,楊婉艱難的嚥了下口水,這會兒墨蘭領著小宮女送酒食進來,就此才放過了她。
“王爺,王妃,該喝合巹酒了。”墨蘭特別興奮地酒菜擺了一桌,可是這屋裡氣氛怎如此怪異。
懷寧王根本無視這些禮節,出門前放下一句:“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你在我這裡充其量不過就是個擺設,一切全由我做主。”
墨蘭當下就落了淚,實在是沒見過這麼欺負人的,這可是大婚啊,前面一而再再而三給大小姐難堪人家都可以不計較,怎麼拜堂新婚都這麼心酸,墨蘭抱著大小姐嚎啕大哭,哭的楊婉反而沒功夫傷心。
“好了好了,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他脾性,咱們終歸只是一顆棋子,自保才重要,別太在意我的委屈,知道嗎?”
興聖宮夜宴歌舞昇天,酒杯交錯,所有人沉浸在一片喜悅中,野狼已經換上軍裝鎧甲前來複命:“稟王爺,隆西督衛府五百輕騎軍已準備就緒。”
突然覺得聲樂停下,舞娘撤退,大殿內寂靜無聲,皇太后原本還喜笑顏開的模樣一下子變得傷悲起來。
“罷了,你執意要離去哀家不便強留,回程路上定要小心。”只當他鬧著玩說的胡話,說什麼拜堂禮畢就起程回北疆,當時皇帝還笑話他是害怕入洞房,現在想來他這一切都是有計劃的行事。
“孫兒就此拜別,陛下萬歲萬萬歲,太后千歲千千歲。”叩拜大禮結束,他便揚長而去。
接到命令,楊婉連更換衣服的時間都沒有便隨著野狼出宮坐上馬車,若不是有墨蘭相伴,此刻她真是萬念俱灰了。
馬車一路奔到東直門與五百輕騎彙集,懷寧王早已戎裝在身,見馬車趕來隨即跳上車,全程由野狼指揮,戌時一刻準時動身。
雖說大都這會還是淺秋季節,只是夜裡微涼,但北疆那邊已經步入寒冬,初到之人一時很難適應。
車廂裡兩位新人各坐一邊,就連墨蘭都被這等氣氛逼得寧可出去陪同侍從駕車。想說給他們製造些機會。
半個時辰過去,車內依舊毫無交集,原本時刻提高警惕的人,大概白天經歷了太多糟心事,這會兒睏意襲來眼皮越發沉重的無法睜開。而她這副倦怠迷離之姿直落懷寧王眼球,心裡不禁有些嘲諷。
再過了半盞茶的時間,這位準王妃捲縮在角落沉沉睡去了,留下他一人百無聊賴唯有細細看他這剛過門的媳婦。
坐在外頭的墨蘭實在穿的單薄,陣陣涼風颳來凍得嘴唇發白,可又不敢進車內,就在以為自己還沒到北疆就會被凍死在路上的時候,凌空掉落一件虎皮裘衣,左右看看也沒見有人的蹤跡,總不能天上掉下來的吧?
“小哥,你看到這大衣從哪來的嗎?”她無比好奇地追問身旁趕車的侍從。
“是前面那位大人的。”小哥揚著馬鞭指向最前端的指揮官,原來是他。
墨蘭淺淺一笑,真不明白這些蒙古人,對人示好都顯得那麼冷酷,跟他主子簡直一樣樣,她想著北疆那邊孤立無援,無論如何也要替小姐拉攏幾個親信,她想好了,首先就得收買這位大人,誰讓他是王爺最器重的人,幾乎隨行不離。
夜行百里,按照這種速度回到北疆怕得耗時一月有餘,若是平常,日夜兼程日行三百里,到北疆也不過二十日,而且他這支輕騎都是由各軍將中精心選拔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