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邊的任務完成了,長官。”德勒拉克斯沉聲說。
西吉斯蒙德微微點頭,將纏繞鐵劍所用的鎖鏈在腕上重新整理,解開一個錯誤扣死的環,讓鏈條重新順暢地繞著手腕盤好,在堅不可摧的戰甲上碰撞出一段段揮劍般的噼啪聲響。
“接下來,伊斯塔萬三號將要燃燒。”西吉斯蒙德平靜地回答。“準備地面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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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我們星際戰士身上有多少榮譽和奇蹟,在大遠征中製造了多少次不可思議的軍事壯舉,我們都知道,在根本上我們的戰甲仍然包裹著一副血肉之軀。我們如此,我們如今面對的敵人亦然。巢都密集的樓房與高塔、不可逾越的高牆,下巢複雜的地勢環境和底巢無窮的管道與有毒淤泥地,都是我們天然的塹壕與掩蔽部。”
“故而,我們要充分利用地下的鐵道和水道,當前季節地下水的影響可以忽略不計,這對準備工作有利。”
戰爭鐵匠蓋伊說著,將伊斯塔萬三號首都聖歌城的分層地圖展現在全息投影中。
一根紅線自高聳在濃重灰雲中綿延數英里的黃金尖塔向下,越過壯觀的輝煌教區和無數平民居住的廣闊住宅區——這裡分佈著一層層逐步過濾的空氣和迴圈水資源管道路線,用以把上層居民享用過的芬芳空氣轉化成的汙濁氣體送往髒亂陰暗的下方。
繼續往下,穿出昔日過度擁擠、充斥著種種爆炸事件和突然坍塌的中巢區域,直到鮮紅的箭頭抵達飽受汙染的下巢,化作一個邊際不定的紅色圓圈,將一大片區域框定在內。地圖的其他部分被虛化,只剩一層磨砂水晶般的虛影。
“我們新得到的作戰區域,在下巢和底巢。”蓋伊說,“這是戰帥佩圖拉博為我們劃分的職責。”
“我沒有反對意見,在守城和埋伏這方面,帝皇之子願意服從鋼鐵勇士的召喚。你們呢?”帝皇之子的十連長索爾·塔維茨說,偏過頭看向吞世者的連長厄爾侖。
“當然。”厄爾侖簡單地回答。
“我欣賞你們的態度,表親們。”蓋伊說道。
“感謝你的讚賞了,不過,難道我有表現出什麼特別值得讚揚的態度嗎?”塔維茨問。
“不用在意。”蓋伊將此事帶過。“時間緊迫。”
在鋼鐵勇士內部,高階指揮官們知道——並不意外地得知,不是所有人都心甘情願地參與這一場針對帝國軍團的戰爭。在他們之中,的確還有一批品德高貴的忠誠者,猶豫不定地暫時壓下自己的質疑,跟隨原體的步伐……
佩圖拉博得到他們的報告後,讓指揮官不要貿然為此改變戰術安排。瞬息萬變的戰場中,每個人將決定自己的命運。 在餘下的時間裡,他們繼續評估著新一輪的計劃:輔助軍和阿斯塔特組成多個小隊,被分佈在巢都深處蜂房般的住宅、漂浮著彩色油膩光澤的管道和孤立的豎井之間,隨時預備伏擊,以及處理滲透至下巢和地下區域的敵方部隊。除此以外,當前他們更主要的任務是後勤運輸和固守並擴大防禦面積。
自科特里米斯要塞敞開,又經過一段漫長的近地軌道艦隊作戰之後,帝國軍團大約百分之五十的主力抵達了伊斯塔萬三號空降作戰範圍之內。
在那之後的三天內,懷言者首先連續地轟炸了首都城及另外兩座巢都的外圍區塊,上千架大小轟炸機在重型戰機的護衛下加強轟炸活動,以及執行效果不明顯的遠端遮斷。這是一次努力的舉措,可惜在鋼鐵勇士的自動攔截系統下,他們的嘗試不斷被粉碎。不論如何,他們至少為己方的降落提供了一定的掩護。
懷言者灰燼之環和影月蒼狼的突擊隊伍迅速降落,第一場作戰就在聖歌城一大重要地標協奏宮周圍展開——一座曾經屬於帝國之前的本土宗教活動環境的小型宮殿,早在數年前就被鋼鐵勇士改造為一片貿易往來的登陸場,如今在拆除地表長直道周圍安裝的指示和燈牌後,直接轉為航空兵起降的基地之一。
鋼鐵勇士的兩個大營用了一週時間結束第一場小型戰役,並在這一過程中將降落的敵軍徹底粉碎,甚至沒有留下任何關於帝皇之子位置的情報。後者是沒有必要主動呈現給帝國軍團的,戰帥佩圖拉博顯然樂於看到敵方在他鋪設的防線之內苦苦探尋。
隨後的各場戰役在不同的地區爆發,帝國坦克軍在巢都過於擁擠的地形中難以行進,機械化摩托和空降兵搜尋著突破口。先遣支隊在每一個晝夜試圖分割出小規模的防線缺口,而阿爾法軍團則可能在任何時刻出現在一片混亂之中。
主要戰場從外向內轉移,進入聖歌城所在巢都境內,帝國軍隊的數個團在短暫的時間內失去作戰能力,相應地,鋼鐵勇士所構築的一部分防線也在後撤。帝國之拳大批從宇宙撤回,超過十個連隊從虛空返回地面投入作戰。地面上時刻組織新一輪的對空射擊,最大目標在於儘可能攔截敵方降下的大量空投艙,並射擊盤旋的風暴鳥運輸艇。
而吞世者和帝皇之子仍然被要求暫時按兵不動,等待著總指揮的集體調令。但這種狀況沒有持續太久,在一座次級巢都被奪取作為敵方第一座基地的當天,一道指令從領唱宮——聖歌城曾經的總督府,如今的戰帥指揮部——迅速傳來。
“厄爾侖,你需要帶隊透過列車前往巢都外歐南荒原的弗格森峽谷地域,切斷最新降落的部隊和敵方主力集團的聯絡。”蓋伊用徵詢意見的語氣說。
“都有誰參與?”厄爾侖問。
“還有你們第十四連裡的五個小隊,他們目前已經在戰線前端準備作戰。以及一名帝國之拳的副官指揮官。”
厄爾侖冷笑了一聲:“我等待很久了,我很願意作為吞世者取得專屬於我們的第一滴血。或者第二滴。”
“我們呢?”索爾敲了一下桌面,“既然吞世者行動了,在我們的敵人眼中,帝皇之子的忠誠與否恐怕也值得推敲。”
“當然。”蓋伊讚許地點頭,“索爾·塔維茨,戰帥需要帝皇之子參與對敵軍初步建立的臨時指揮中心的掠襲。在敵方基因原體下至地面之前。”
塔維茨的手甲拍了拍他身旁的動力劍,站起來,紫金的戰甲微微閃光:“當然。”
“那麼,我去西城的走廊組織突擊,援助反衝擊防線的防禦,在那邊我們需要再啃下一塊地域來恢復縱深……不過,注意一點,索爾,即使我願意信任你的部隊,但或許你還是應當留心,是否你的戰士中的每一個都願意稱帝國軍隊為‘我們的敵人’。”蓋伊根據佩圖拉博留在通訊中的最新指示提醒道。
“我知道,”索爾·塔維茨在心中嘆息。他能夠理解為何這句話要單獨對他說,畢竟帝皇之子甚至至今仍在使用這曾經是無上榮譽的軍團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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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個地方有點奇怪,”託加頓說,聲音透過內部頻道傳達到洛肯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