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踏莎是觀若的夥伴,和她一起經歷了今日的事。
野狼的叫聲仍然響徹在周圍,她輕輕地撫摸著踏莎,希望她能令它也覺得安心一些,所有的事情都要結束了。
她閉了閉眼,再睜開眼的時候,卻有一柄劍橫在了她眼前。
劍光如雪,持劍之人的神情更加冷若冰霜。
“殷觀若,明之今日受傷,是不是和你有關係。”
持劍之人是李玄耀,他的表情陰狠,看起來像是要將今日之事,都盡數推到觀若的頭上。
在這種時候他不想著去令裴家人低頭,為李家計程車兵免去或許終將到來的一仗,卻想著要先解決自己的私怨。
真是令人不齒。
觀若慢慢的坐直了身體,想用她最後的力氣和李玄耀辯一辯,下一刻眉瑾拔出了自己的劍,一下子將他的劍挑開了。
眉瑾的力氣大,震地李玄耀的虎口發麻,他的劍一下子落在了地上。
“殷觀若是我的人,李大人要動她,要先問過我的意思才行。無論她在今日之事上到底扮演了什麼角色,都不是你此刻用劍尖指著她的理由。”
眉瑾和李玄耀正在對峙,樹林中又傳來一陣異樣的聲響。
這一個夜晚始終不肯結束。
有馬蹄聲,還有什麼東西被拖動著快速前行的聲音。
他們不約而同的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馬上的少年左手死死地按在右臂上,手中還牽著一條繩索。
馬匹後的確拖著什麼東西,周圍的火把之光太明亮,越發將少年所在之處映襯的格外黑暗。
那個少年是裴俶。
他走到了近處,並沒有理會眉瑾與李玄耀之間的糾葛,只是望著山坡上的裴倦,高聲道:“大哥,今日獵熊之人是我。”
裴俶慢慢地鬆開了他的左手,方才他用手按住的地方暴露在眾人面前,鮮血淋漓,一片模糊,觀若幾乎是下意識地就別過了眼去。
裴俶卻是一副渾然不在意的模樣,任由手臂上的傷,不斷地往地面上淌著血,甚至還有力氣笑。
“大哥,風嫵樓的珠樓娘子,你該遵守你的承諾讓給我。”
他的話音剛落,左手用力地拖著繩索,他身下的馬匹不安地嘶鳴起來,陣中的狼群也被這嘶鳴聲感染,不住的嚎叫起來。
原本落在馬後的東西被拖到了眾人眼前,赫然是一隻已經死去多時的人熊。體型並不算小,一路被馬匹拖行,更是已經成了一團模糊的血肉。
裴俶到底是個什麼人!
觀若心中盈滿了恐慌,這種感覺令她覺得十分不適。
眉瑾皺了皺眉,回頭望了一眼站在山坡上看戲的裴倦,對李玄耀道:“裴大人還在等著你陪他一起狩獵,我便不奉陪了。”
說完這句話,她翻身上了馬,坐在觀若身後,握住了韁繩,她在她耳邊輕輕道了一句,“坐穩了。”
便一揚馬鞭,朝著刑熾消失的方向飛馳而去了。
踏莎身上也有傷,其實跑的並不快,可是她們還是很快離開了李玄耀的視線。
方才見到了裴俶,那樣的場景太具有震撼力了,觀若還來不及思考什麼,眉瑾的目光落在了她的傷處。
“這是鞭傷,是誰傷的你?”
她此時其實覺得有些頭昏腦脹,還是勉力回答了眉瑾的話,“是裴夫人。”
“今日有裴氏的侍女到營帳中來,說您忘記了拿您的馬鞭出門,所以叫我送去,還拿出了您的牡丹花簪為憑證。”
“我照著那侍女所指的方向走到了這片樹林附近,見到了裴夫人。”
“我和她之間……也有一點舊日的恩怨,因此她給了我一鞭。”
說到這裡,觀若才忽而想起來,她從馬背上下來,和晏既一起躲在林中的一處雜草叢中,隨手將眉瑾的馬鞭放在了一旁,卻在離開的時候忘記將那馬鞭一起帶上了。
“今日白日我都和裴家的五小姐在一起,並沒有進入林中,直到夜晚裴氏的群狼圍剿之禮開始,才跟著伏大人一起進入林中的。”
“那支牡丹花簪是我和她們遊戲時從髮間取下來的,你是被人騙了。”
眉瑾並不在意觀若所說的她和裴夫人的私人恩怨,又追問她。
“那將軍呢?這一箭是從背後射過來的,那時候你在哪裡,可曾看見行兇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