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東西卻顯然要比這些利器更厚重了幾分,觀若並沒有感受到它的鋒刃。
光是晏既的劍,都不知道架在她脖頸上多少回了,她是記得那種觸感的。
這個人此刻應該並不想要她的命,他既然能突破晏既佈置的層層守衛這樣硬闖進來,手中所持的也不是利器,應該是為了別的事。
想到此處,觀若微微的鬆了一口氣。
但是他於她而言仍有威脅,她並不能完全的鬆懈下來。
“閣下的匕首似乎不夠鋒利,這也讓閣下方才的話,顯得非常的沒有說服力。”
觀若聽見她身後的人輕輕笑了一聲,而後收回了手。房中並沒有點燈,只有月色明亮,爬進窗臺,在地面上凝成霜華。
“寵冠六宮的珩妃娘娘,比我想象的要有趣一些。”
觀若並沒有轉過身去,做這種事的人,總是不希望被人看清面容的。
若是她記住了他的模樣,恐怕才要給自己招來危險。
她看著面前的屏風,上面繪的是楊貴妃“羞花”的典故,她傍晚的時候就已經欣賞過了。
它似乎是不應該出現在這小小驛館之中的。
畫中的美人神色生動,顰笑之間,不要說是畫中之花,就算是她這個欣賞之人,也要自慚形穢了。
“娘娘覺得這屏風如何?”
觀若不知道這人潛進她房中是想要做什麼,至少此時看來是沒有惡意的。她也不敢輕舉妄動,反而給自己惹來了禍患。
不要說他是闖進她房中挾持她的賊人,就算是醉酒之人,原本也就是不安定的。
觀若便道:“人物丰姿多彩,敷色鮮嫩不膩,花草設色雅淡,應是大家之作。”
從前在梁宮中,旁的或許沒有什麼,東西的好壞,她總是能看出來的。
那少年又笑起來,繞到了觀若身前,遮擋了她望著屏風的目光。
“這屏風上的畫是我畫的,能讓珩妃娘娘這樣誇獎一番,也不枉我今日如此冒險了。”
觀若不能望著屏風,便將目光移開了。
她儘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淡然了一些,“閣下今日冒險潛入驛館,究竟意欲何為?”
“不為了什麼,只是聽說梁朝人人皆知的珩妃娘娘即將駕臨安邑,所以想先眾人一步看一看,她究竟是什麼模樣罷了,與唐朝羞花的楊貴妃相比孰美?”
他身上的酒氣很濃,說了這幾句話,卻並不像是有絲毫的醉意。
觀若冷冷地道:“這裡沒有什麼珩妃,不過只有階下之囚。”
“只是想看一看我是什麼模樣,就做這樣不怕死的事情,未免有些說不過去吧。”
“說不過去麼?那就說不過去吧。”
那少年又站到了觀若目光所及之處,似乎是非要也她看一看他不可。
“對了,我還想起來,今夜我和我九哥打了個賭,若是我能在今夜就見到珩妃娘娘,他就要在安邑城中的笑紅樓大擺宴席,好好的請我喝一頓酒。”
就為了一頓酒席,就做這種不要命的事。
觀若討厭這種行事荒唐的人,對他的容貌並沒有什麼興趣。
“閣下今夜已經醉了,若是不想惹出更多的麻煩來,此時便可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