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李媛翊她便愧疚難當,而藺玉覓,她更是連想都不敢想。
“……若是我當時堅決一些,不同意阿尋跟著我一起出來,她也不會……”
眉瑾上前抱住了她,她的聲音裡分明也帶了隱隱的哭腔,“沒有人能預料到這些事的,阿尋她也不會怪你。”
“她只是想要見自己丈夫一面,誰都沒有做錯……將軍已經有劉寤的訊息了,或許我們很快……”
她的話沒有說完,房門忽而被人大力地推開了。
便是眉瑾也嚇了一跳,不由得回頭望了一眼,“嘉盛?”
聽見這個名字,觀若的心又是一顫,可是她知道,這是她該面對的。
於是她抹淨了面上的眼淚,同樣回頭望著如木偶一般矗立在門前的刑熾。
他又何止是憔悴消瘦,更是衣衫凌亂,不修邊幅,簡直如街市上無家可歸的難民一般。
他就那樣站在那裡,望著房中的觀若與眉瑾,一句話都不說。
眉瑾站起來,快步走到了他身旁去,扶住了他的手臂,“嘉盛,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刑熾只是木然地推開了眉瑾的手,而後朝著觀若走過來。
停在觀若面前,望了她片刻,而又麻木地行下了禮去,他的聲音是嘶啞的,幾乎叫人聽不清楚。
“夫人,末將過來,只是想問一問您,阿尋在生之時,可有什麼話留給末將。”
觀若的睫毛顫了顫,腦海中閃過無數她與藺玉覓在一起時的情形,千頭萬緒,不知該從何說起。
“那一日我和阿柔一起先被劉大小姐帶出了濮陽城,我沒有能夠來得及見到她最後一面。”
淚水砸落下來,觀若慌忙伸手抹去了。
“入濮陽城之後,劉寤很快便將我們分開了,也不允許我們同彼此說話,有任何交流。”
觀若長嘆了一口氣,讓自己的語氣盡量平靜,“她是因為擔心你,所以才要跟著我一同從薛郡出來的。”
“她聽說你受了重傷,無論如何都不能放心,一路上都在和我談論你……”
說到這裡,觀若又說不下去了,忍不住掩面轉身,不忍再面對眼眶漸紅,憔悴消瘦的刑熾。
他此刻哪裡還有半點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永遠對人懷有善意的少年模樣。
他們沒有任何一個人此刻能坦然面對這種傷痛,不應該在此時見面的。
眉瑾上前去扶住了刑熾,勸著他,“嘉盛,你先回去再陪一陪阿尋,你再陪她說一會兒話。”
“有很多的事,我們可以往後再慢慢地說,嘉盛……”
有士兵匆匆而來,是來找眉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