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光無倆的時候覺得女人不值一提,不過都是玩物。可是他自己最終,也就是死在女人手裡。
所有的傲慢、輕視,築成了他的結局。
李玄耀朝著袁音弗走過去,畏畏縮縮,分明是有無限的畏懼的。
他仍然不知道李玄耀究竟是如何變成如今的這副模樣的,但顯然袁音弗功不可沒。
他招惹了一個不該招惹的人,是他咎由自取。
晏既回憶著那一日夕陽之下的情形,袁音弗高舉著她手中的劍,根本就沒有片刻的猶豫。
而後他聽見了有人墜馬的聲音,回頭望見了已然昏迷過去的李媛翊,便再也顧及不到已經無聲無息的李玄耀了。
“我殺了她做什麼?”裴俶興致缺缺,“袁音弗這個女人,活著也可以,不活著也可以,我懶得費這樣的心思。”
“她是回南郡去了,去尋找她的孩子。也許會落到蕭翾……蕭氏之人手裡,也許會為亂軍俘虜,誰知道呢?”
所有的罪孽都隨著那個人的逝去而消逝了,她終於可以放心一些地愛他了。
自小便家破人亡的人,這世上終於又有一個人與她血脈相連,無論如何,她總要知道一個結果。
儘管在他看來,這是蠢。就像她當年就不應該為他蠱惑,將這個孩子生下來一樣。
他厭憎出生,包括自己的。也厭憎當年由一個人,做了同樣的選擇。
晏既心中莫名的添了一些感慨,“當年阿若為她出氣,讓李玄耀得到了懲罰。”
“可是復仇這種事,終究還是要自己動手,才足夠痛快。”在這一點上,他甚至是欣賞袁音弗的。
晏既展開了信紙,裡面果然只是一些尋常事。很快便又是新年,有人在不斷地成長。
藺玉覓在新年之後便到了及笄之齡,可以同刑熾終成眷屬了。
如今薛郡周圍幾郡都是風平浪靜的,伏珺已經開始為他們準備成婚之事了。
他看到一半,又問裴俶,“近來梁帝不斷地向河東增兵,三川、潁川的駐軍也時常與梁帝的軍隊開戰。”
“你不是有許多眼線在梁宮之中麼,難道事前便一點風聲都沒有收到?”
裴俶仍然是吊兒郎當的態度,“若是我說我沒有收到,你未免要在心中覺得我無能。”
“不錯,我的確收到了一些訊息,也的確沒有要在事前告訴你的意思。”
“晏明之,你不要忘了,在安邑城之外的事情之上,你我仍然是敵人。”
更何況這是梁帝與觀若之外,再除卻那些執行的人,沒有旁人知道的訊息。
更有一個訊息訊息,他也不能讓他知道,這才是會擾亂他心神,不能專注於眼前之事的大事。
晏既沒有說話,他展開了第二張信紙。
不過片刻,他眼中便燃起了怒火,迅速地提起了手邊的劍,不過片刻,便將它架在了裴俶的脖頸之上。
“阿若被梁帝囚禁於永安宮中的事,你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了。”
此時的晏既如同一隻暴怒的老虎,便是裴俶,也不敢在此時同他開玩笑。
他目光之中的恨意卻不容掩飾,“她不會有什麼事的,只是因為她知道了梁帝要增兵的事,怕她洩露訊息而已。”
“能夠這樣坦然的說起這件事,對她的一切痛苦都熟視無睹。裴靈獻,你究竟有什麼資格說愛她?”
晏既的話也同樣激怒了他,“晏明之,既然你覺得你是最有資格做她的愛人的,那麼你看看你又做了些什麼?”
“你曾經離她已經那樣近了,還不是走了回頭路,在權衡之後暫且放棄了她,被困在這裡無法脫身。”
在晏既分心的那一瞬間裡,他飛快地拿出了他懷中的匕首,將他的劍格擋開了。
他們仍然在營帳之中對峙著,中間間隔這一條看不見的溪流,就像是那一日一樣。
裴俶的語氣陰狠,“你最好還是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這裡,好好地把你的母親和妹妹救出來,不要到頭來竹籃打水,什麼都成了空了。”
晏既靜靜地望著裴俶,“裴靈獻,你究竟是為什麼要攻打安邑城?”
究竟是為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