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靜訓得意的已經夠久的了,她是好脾氣,也該戳破方才的這個謎語了。
“陛下喜歡的,永遠都是文嘉皇后而已。”也不知道旁人說起來這樣得意忘形時為了什麼,彷彿梁帝不僅僅是不喜歡觀若而已。
她不也是一個一輩子都得不到真正的愛的跳樑小醜麼?
觀若回過了頭,慢慢地朝著袁靜訓走了過去。
繼續道:“便好像陛下睡前同本宮聊天,說了糊塗話,到底也還是隻記掛著娘娘和娘娘所生的孩子而已。”
袁靜訓的目光微閃,方才的得意神色蕩然無存,緊緊地抿著唇,並不急著同觀若爭辯。
她不肯自己招認她今日過來的目的,那便由觀若來拆穿。
“袁夫人在意的究竟是陛下何時睡下,何時吃了藥,還是本宮是否曾見過陛下還沒有沉睡時的病容。”
“他生的不是一般的病,不是風寒腦熱這樣幾副藥就可以治好的病症,而是,他和安慮公主一樣已經糊塗了,對不對?”
她用的並非是疑問的語氣。
袁靜訓仍然面容沉肅,“貴妃娘娘可知,汙衊當朝天子得了這樣的疾病是一件多麼嚴重的罪過?”
“知道。”觀若很輕巧地道:“反正我也並不是在汙衊。”
“反而是有些人知情不報,讓有這樣病情的皇帝繼續坐在皇位之上,才真是對皇權的褻瀆,對百姓的欺騙。”
觀若在袁靜訓面前停下來,“原本本宮還是不能確定的,誰知道高熠又是要玩什麼花樣,還要多虧了您。”
“若不是您這樣著急忙慌的跑來,以為問一些別的問題來掩蓋便能得到您想要知道的事又不露行跡——姑姑,您到底還是小看本宮了。”
當年梁宮之中的那位袁姑姑,可曾想過有朝一日她打造琢磨的小女孩,今日會是這般模樣?
她是比她所打造的更鋒利的一把劍,戰亂和顛沛流離,遠比安逸更能磨礪劍鋒。
袁靜訓還是從前的袁靜訓,她有一顆比常人都要狠辣的心,卻不擅長說謊。
她們就這樣對峙著,隔著兩年多的歲月,終於平等的對視著。
袁靜訓神情淡漠的開了口,“陛下是糊塗了,才大費周章地將你召了回來。他怎麼敢的?”
前半句話,觀若能聽的明白。
可後半句話的指向性太多了,她不能明白袁靜訓所說的是哪一種。
是因為晏既,因為蕭翾,因為裴俶,或是因為她自己,甚至別的什麼?
“宮變那一日,他明明可以帶你走的。在昭臺宮中,他卻選擇了親手將你勒死。”
這一段往事,是觀若最不願意回憶的。
袁靜訓的語意卻還未盡,“他殺了你,還指望你愛他,這都罷了,他好像總有些天真的。是作為一個皇帝,被身邊的人寵壞了。”
“可是他還殺了你的父親啊。”
袁靜訓輕嗤了一聲,像一條毒蛇吐出了她的信子,“也是,他可能都將這件事給忘了。他以為這世間沒有人會再提起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