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這句話,不待觀若反應,左手忽而變出一把匕首,頃刻之間就將觀若的劍挑開了。
觀若為這力量所擊,後退了一步,更加用力地吐出了一口血。
“晏明之會遇見什麼?”
聽見觀若這樣問,裴俶似乎有些不高興,“我放了六萬大軍在山陰城裡,對外卻只說有三萬。”
“想來他此刻,應該已經被我的大軍團團圍住,只待甕中捉鱉了。”
他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是他先想要殺我的,阿若,這不能怪我吧?兵不厭詐啊。”
觀若冷笑了一下,“戰場之上原本就是你死我活,裴靈獻,何必要找這樣的藉口。”
她心中已經一片冰涼,或者天心亭中的那一夜,的確就是他們的死生訣別了。
是她的錯。若不是她這樣堅持,或許他會再仔細周全地考慮一下的。
這個想法一下子擊潰了觀若的心理防線,她沒法再站穩,只能將那把劍插入青磚縫中,勉強支撐著自己的身體。
“說的也不錯,總之這一次,晏明之是不要再想逃脫了。”
“就算他這樣都還能夠打下山陰城,殘局之中他也是王將,結果一回頭,卻發現你已經不在了,是不是也很有趣?”
謝家人的死活,不知道梁帝在不在意,總之他是不在意的。
恰恰巧在梁帝在意的一個人他也在意,真是叫他十分為難。
但在那之前,他們還有很多時間同彼此相處的。
“晏既同你說了我什麼,他是怎樣發現,我和你們一樣,也是重活了一世的人的?”
周圍廝殺之聲震天,到處都是兵戈相擊的聲音。
觀若還沒有回答,裴俶的目光驟然銳利起來,朝著她投出了一把匕首。
匕首擦著她鬢邊的碎髮而過,沒入的卻是另一個人的身體。那個人高舉著手中的劍,生命終止在此刻,只能無奈地倒下去。
裴俶越過觀若,望著那個已然死去的人,滿眼不快。他不喜歡有人打斷他的表演,違揹他的意志。
“我早已經命令他們,不許動你分毫。結果還是有人……啊,原來我的人裡面也有內奸。”
“我居然沒有發現,真是有趣。”
他好像忽而又不是那麼在意晏既對觀若說過的話了。
“阿若,一路從廬江城走到丹陽城,打的幾乎都是勝仗,你開不開心?”
他是一個最好的戲子,不需要有人呼應他,一個人便能將一齣戲唱完。
“我一步一步讓到丹陽,就是想要讓你離我近一些。”
“我從來沒有離開過丹陽城,可是你和晏既猜來猜去,在城中百般盤查,都沒有能夠找到我。”
他仰起頭看著耿耿銀潢,彷彿周圍的一切生死,都離他很遠。
今日最璀璨的,應當是牛女雙星。
他記住了那樣的星光,儲存在眼中,而後望向了觀若,他們是一樣的。
“天上的明星我觸手而不得,我想要的星星,要讓她自己走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