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她吐了一口血,全然失去了知覺,能接觸到的人也就只有這些,她怎麼會有機會知道。
她和穆猶知畢竟是不同的,就因為她是梁帝珩妃,李家的這些僕婦們天然就討厭她,巴不得她倒黴。
就算她願意作小服低,願意拿出錢財來收買她們,她們也未必會順水推舟的和她眉來眼去。
觀若沒有理會穆猶知略帶嘲諷的話語,追問穆猶知,“他們那一日說了什麼?”
“還能說什麼?無非是對待戰俘的意見不同,所以爭論了一番罷了。據我猜測,這裡的駐軍是晏家和李家士兵的聯軍,晏既擅長打仗,晏家的勢力卻被削弱過,因此實力不如李家。”
“李玄耀卻是個繡花枕頭,又偏愛指手畫腳,奈何李家勢大,所以晏既才要屈就他。他們之間的關係並不是那麼親密的,誰也不肯完全服誰,軍營之中至高的權利,他們誰都想要。”
這一點,觀若也是早就看出來了的。
晏既和李玄耀也不光光是在合作,他們之間應當也有一點親戚關係。她記得晏既的母親姓李,是隴西李家的人,就是不知道他的母親同李玄耀的父親關係是否親近了。
因為這樣,梁帝對隴西李家似乎也總有申飭。梁帝對晏家人實在太在意了,就算觀若被袁姑姑保護著,控制著,她還是不可避免的會聽到一些晏家人的事。
聽李玄耀的口氣,李家人是有自立王朝之意的,晏既卻敢這樣得罪他。
穆猶知又道:“晏既待你究竟如何,你是局中人,我是局外人,我們所看見的東西是不同的。本能的反應騙不了人,若不是喜愛,便是旁的一種在意。所以我覺得你奇貨可居,這總是沒錯的。”
她閉上了眼睛,像是已經很疲憊了。
“晏既要保你平安之意昭然若揭,若是我們始終沒有找到機會逃出去,至少你也是安全的。可我就不一定了,所以我想要尋求你儘可能的庇護。”
“而我可以替你打探許多你想要的訊息,尋求逃出去的機會,你不應該拒絕我。總之我不會害你,我已經將我的訴求說的明明白白。”
“你可以繼續防備我,但總是我們彼此信任,才更有可能活下來。”
觀若也閉上了眼。她始終不覺得晏既做的這些事情是因為他對她有意,他不會是這樣的人,她也不會錯認了晏既眼中幾次閃過的殺意。
李玄耀究竟為什麼對她忽而起了殺心,原因似乎也找到了,不光光是因為她拒絕了他數次,令他覺得傷了臉面。如今她能不能活下來,似乎更成了李玄耀同晏既對彼此的試探與角力。
她也必須承認穆猶知說的是對的,把這些話都說明白,她明白了她想要的東西是什麼,判斷過自己能不能給的起,她們才會有彼此信任的可能。
穆猶知其實也已經向她證明了,她是一個能力足夠的同伴——只要她背後沒有別人。
明日還有明日的事,她也要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