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黑暗之中總是流逝得那樣緩慢。
緩慢到,奴隸主能夠清晰感受到,來自身邊隨從們的嘈雜低吟——而恐懼的情緒,也在人群之中不斷擴散。
“混蛋!”
他咬了咬牙,知道再這樣下去,寶藏還沒尋到,恐怕自己的手下都會崩潰。
電光火石之間,奴隸主想出了一個辦法。
“你們兩個,進去,看看我的手下在沒在裡面。”奴隸主抬手一指,便示意陸斯恩與諾伯託二人,進入烏黑的樓房之中,尋找失蹤的兩名隨從。
“我們?”
陸斯恩與諾伯託對視了一眼,諾伯託更是氣極反笑:“你這隻人臉狒狒,倒是打的一手好主意!”
“那又怎麼樣?”奴隸主面無表情,努力控制著自己額頭的冷汗,不讓其滑落下來,“進去,或者現在就被我殺死。”
“你!”
“行,我們去。”陸斯恩扯了扯怒極的諾伯託,點頭同意。
“這才對嘛。”奴隸主冷冷一笑,總算,這兩個臭小子再次發揮出了價值。
——或許,這次也是最後一次了吧?
陸斯恩冷靜的拉著諾伯託,沒有再看奴隸主一眼,轉身便朝那黑黝黝的門口走去。
“這個鬼地方,我看根本就不是遺蹟!”諾伯託嘀咕了一聲,看向陸斯恩,疑惑道:“你是怎麼發現這裡的?”
“碰巧。”陸斯恩嘴角一抽,頭痛道:“我還以為,這裡真是一處寶藏。”
“或許是的,只不過這處寶藏,未免太過詭異了一點。”諾伯託冷哼了一聲。
在低聲交談中,兩人於奴隸主視線的注視下,一步一步,最終,停在黑洞門口,稍稍猶豫了一下,卻還是抬腿邁入。
陰森,潮溼。
如果是讓陸斯恩形容當前的感受,恐怕再多陰詭的詞句,都顯得那般蒼白。
踏入門後,能夠明顯感覺到,自己與外界的感應徹底被切斷,好似踏入了一方獨立的空間——而且,還是象徵著詭異的空間。
他與諾伯託肩並著肩,從進入門後,便沒有再開口.交談。無邊的黑暗,無形之中給予他們心靈極端的沉重感,似乎一開口,就會驚醒沉睡中的厲鬼,探出森森白爪,將他們二人撕得皮開肉綻。
「啪嗒!」
一聲重物踩踏在溼漉上的輕響,在陰沉的靜謐中迴盪,讓身旁的諾伯託不禁身軀微微一震。
陸斯恩僵硬著身子,緩緩低頭,在自己的腳底,發現了除開黑暗之外的另一種色彩——
血紅。
他渾身汗毛微豎,頭皮有些發麻,嘗試性的扭動了一下腳尖,那灘莫名出現的粘稠血液,也被攪動得拉扯出細絲。
“血...”
諾伯託低呼了一聲,打破了詭異的沉默,在這房間之中發現的新鮮血液,莫非是屬於剛才失蹤的兩名隨從?
“噓!”
陸斯恩精神緊繃,諾伯託突兀的低吟,驚得他背脊骨一寒,連忙豎起手指,示意他安靜下來。
諾伯託捂著嘴巴,不斷點頭,雙眼瞪得很大,身子情不自禁的朝身邊的夥伴靠了一下。
“呼!帶有餘溫的肉體,簡直就是這詭異房間之內不可多得的光明。”
諾伯託輕舒一口氣,面容輕鬆的抬起了頭,卻發現黑暗之中的陸斯恩,好似滿臉驚駭的盯著他看!
“嗯?怎麼...”
諾伯託楞了一下,疑惑道:“你怎麼突然到我左手邊去了?”
說完這句話,諾伯託心臟瞬間竄到了喉嚨,整具身體都僵硬了起來,耳側彷彿又有陣陣寒風吹拂而過,如同有人正依靠在他的背後,朝著他的臉緩緩呼吸!
“你...我...”諾伯託雙手顫慄,這時才反應了過來,自己依靠著的溫暖身軀,根本就不是陸斯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