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怔,回過頭去,看見一個模樣古怪的劍士站在廣場邊緣,劍士戴著副銀色面具,與隆重莊嚴的武道大會格格不入。
聽到他這句話,那位出言嘲諷的騎士面露譏誚,“哪裡來的小丑?不懂劍就別亂說,你哪隻眼睛看到尊貴的皮爾斯大人會輸給那個半大小子?”
“多段斬,的確相當不錯。”被稱作“小丑”的劍士看上去並不生氣,以平靜的口吻敘述,“但換了你們上去,誰能像那個帕拉丁學院的傢伙一樣,支撐到現在?”
在場不少騎士們剛想出言反駁,聽到他這番話,都愣住了,確實,換了他們,面對皮爾斯犀利的多段斬擊,恐怕要不了幾個回合就會受傷下臺了,哪裡還有餘力招架?
難不成那個學員看似毫無章法的抵擋,只是假象?
“胡說八道。”那位安瑞爾郡省的騎士顯然是皮爾斯忠實的擁躉,看到自己敬佩的偶像被質疑,不免有些惱怒,聲音大了起來,“皮爾斯閣下只是體諒晚輩,再加上那個小子帕拉丁學員的身份,不好意思讓他輸的太難看罷了。”
“看到沒,那個小子已經被逼到噴泉邊緣了,只要再來一次多段斬,他只能灰溜溜地滾下臺。”騎士指著敗退到水池邊緣的加拉哈德,得意地說道,“所以我說,這個傢伙,還是太……”
就在他們交流的幾分鐘裡,戰鬥已經進入了最後關頭。
憑藉多年的經驗和強大的劍術,皮爾斯成功地將加拉哈德逼到了死角。
手腕關節因為連續施展多段斬而微微疼痛,皮爾斯詫異這個看起來有些木訥沉默的青年居然可以招架住自己這麼多次的連續攻擊。
很紮實的劍術功底,可惜了,皮爾斯暗自搖了搖頭,對這樣的年輕人,他還是十分欣賞的,但身為騎士的自尊和榮耀卻不允許他手下留情。
結束吧!
皮爾斯握緊了劍柄,多道弧形的光芒斬出,鋒銳的氣息直指加拉哈德。
就在這時,已經後退到邊緣位置的加拉哈德,原本略顯呆滯的瞳孔裡閃過一絲耀眼的光芒,那張俊秀卻木訥的面龐彷彿活了過來,散發出蓬勃的戰意。
青年猛地向前一躍,如同風暴之洋表面上翱翔的海鷗,利劍劃出優美的銀色亮線,準確地刺入虛實相間的多道劍光中,找到了本體。
皮爾斯來不及反應,他的意識還停留在利用多段斬將青年步步逼退的過程中,面對如此迅疾而完美的突刺,竟然無法還擊。
細劍輕巧地穿過騎士劍的防禦,扎進了皮爾斯的肩頭,儘管有棕色皮甲的保護,皮爾斯還是踉蹌了一下,倒退好幾步。
看到這一幕,那名替皮爾斯辯護的騎士感到喉嚨卡了一下,張大了嘴巴,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
“太年輕,太天真?”君士坦丁冷冷地替他補充完後半句話,無視那位騎士漲得通紅的面頰,他冷漠地搖著頭,“利用對方擅長的技巧,故意示弱,製造出處於下風的假象,讓對手放鬆警惕,並藉機將局面引向對自己有利的方面,面對一個並不瞭解的對手,這是很自然的選擇,我本以為這種常識性的策略你們應該都清楚,看來是我想多了。”
“胡扯,只是那個小子運氣好而已。”騎士紅著臉反駁,“那個小子只是狗急跳牆罷了,他怎麼可能擁有比皮爾斯大人更高的劍術?”
似乎是為了嘲笑他的天真,加拉哈德手中的劍再度揮起,雪亮的銀色弧光抖出,化為多道劍芒朝皮爾斯攻去。
多段斬,赫然是皮爾斯先前使用的劍技。
臺下倒抽冷氣的聲音此起彼伏。
那位來自安瑞爾郡的騎士臉色則變成了豬肝色。
能如此流暢地使用多段斬,加拉哈德的劍術實力已經毋庸置疑。
既然能使用,那麼自然也應該知道如何應對,再也無人懷疑君士坦丁那番話的正確性。
只能祈禱皮爾斯能撐住那個小子的攻勢了,同為多段斬的使用者,那個小子既然能化解多段斬,想必皮爾斯也應該能做到吧,騎士惴惴不安地想到。
但是光輝並未眷顧他的祈禱。
局面和前幾分鐘相比完全顛倒過來,並且逆轉地極為徹底,這一次,是皮爾斯從頭到尾被壓制,棕色的皮甲上傷痕越來越多。
銀色的劍芒無孔不入,彷彿一道亮麗的銀色綢帶飄舞在結冰的水池上,籠罩了皮爾斯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