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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瘋狂的殘響——好訊息是並非永久瘋狂,也不是徹底瘋狂。
老看守看向小徑,看到有一堆詭異的焦炭散落在路邊,又看向遠處那座停屍臺的方向,卻很難看清那裡的真實模樣。
世界之創蒼白的微光照耀這個世界。
豐富的經驗化作此刻的準確判斷:自己的瘋狂症狀不知道還要持續多久,在喪失判斷能力且隨時可能精神惡化的情況下,繼續在外活動只能導致不可預料的結果——他甚至不敢確定自己下一次舉槍時瞄準的是活人還是死人。
那個不可名狀的存在離去了,從上位個體的角度看,祂可以說是對這裡秋毫無犯,這意味著祂可能是某種友善的存在——所以至少短時間內,墓園應該不會再被別的東西入侵。
接下來不管要調查什麼,都只能等到太陽升起之後。
老看守略作沉吟,轉身回到小屋,飛快地反鎖了房門,又一邊對抗著持續性的眩暈和耳鳴一邊鎖上了窗戶,依靠記憶從一堆錯亂的陰影和蠕動之物中找到草藥與聖油,將其傾灑在房間的四個角落,在做完這一切之後,他才來到房間中央,將那具尚有餘溫的屍體從椅子上推到地上,自己坐到椅子上,並將一枚死神徽記掛在胸口,抱著那把雙管獵槍,靜靜地等待著白晝降臨。
……
失鄉號的船長寢室內,鄧肯輕輕舒了口氣,看了一眼身旁。
艾伊正歪著腦袋打量這邊,這時候突然冒出一句:“我們的戰士正在與敵人交戰……戰況對我們太不利了!”
“愛麗絲又跟什麼東西打起來了?”鄧肯聽了聽外面的動靜,隱隱約約能聽到甲板上叮叮當當的聲音以及人偶小姐偶爾的驚呼,但這聲音早已成為失鄉號上的日常,所以他也沒在意,只是搖了搖頭,“隨她去吧,打一會就消停了。”
說著,他活動了一下略顯僵硬的脖頸,抬起頭看向窗外。
現在還沒到日出的時候,無垠海上仍然只有一片黑暗。
而在那片黑暗盡頭,便是寒霜的方向。
他這趟略顯倉促的寒霜之旅並不順利,不但連一具可以長久使用的軀殼都未能找到,甚至到最後都沒能離開那座墓園。
但不順利歸不順利,自己這番折騰也並非一無所獲。
鄧肯回憶著自己在那座墓園中的經歷,梳理著掌握的情報。
追隨幽邃聖主的湮滅教徒……這是最值得關注的部分。
四個邪教徒,在宵禁最嚴格的時間段冒充死亡之神的神官,跑到墓園裡嘗試盜竊一具屍體,甚至為此搭上了性命……這可不是小事。
可以預見,明天日出之後發生在那座墓園裡的事情就會進入寒霜當局以及當地教會的視線,並在教會守衛者之間掀起一陣不大不小的震蕩。
自己這個從棺材裡爬出來的“死者”當然也會引起當地教會的關注。
那具臨時佔據的軀殼……
鄧肯一點點皺起了眉頭。
這是另一個關鍵的地方。
那具屍體顯然是有問題的——不只是因為有四個湮滅教徒大半夜冒著風險跑過來想要竊屍,更因為那具軀殼在後來詭異的“自我崩解”現象。
鄧肯看了看自己的雙手。
那具軀殼迅速崩解時的景象他到現在還記得十分清楚。
他並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佔據軀殼的事情,但卻是第一次看到那詭異的崩解現象——當初在普蘭德的下水道裡,那個失去心髒的祭品哪怕狀態再糟糕,也沒有過如此詭異的情況!
與此同時,鄧肯也還記得那個邪教徒無意間透露的一句話:
“這具軀體也差不多到極限了。”
那些湮滅教徒顯然知道什麼,他們對那具軀體的崩解現象早有預料……
鄧肯抬起手,慢慢摩挲著下巴。
在猜測那些邪教徒的意圖的同時,他也在思考另一件事情。
這些不尋常的事背後……與莫裡斯那個“死而複生的友人”是否又有某種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