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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什麼都沒發現,沖擊波撕碎了房間中的一切,攪動了這裡的空氣,卻沒有逼出那看守人的身影。
“另一個臨終幻覺,恐懼與憤怒都會被放大,産生強烈的無力感,偶爾又會覺得自己彷彿無所不能,甚至就要成功地逆轉生死——但這種錯覺往往會在極為短暫的瞬間之後消散,之後便陷入空虛與更大的恐懼中……”
蒼老的聲音在小屋中回蕩著,不知為何,兩個黑衣男子突然覺得這聲音好像變得飄忽起來,忽遠忽近,如同隔著帷幔的光影。
“惡魔的氣息——我現在知道你們是誰了,原來是兩個湮滅教徒。你們的偽裝很好,瞞過了我的眼睛,但沒有瞞過我的直覺,”老看守人繼續說道,“你們為什麼出現在這?你們想幹什麼?”
“聖主賜予我們勇氣和純淨的本質!”那身材矮小的男人大聲說道,他強行依靠著對幽邃聖主的信仰壓制住了心中的恐懼,並漸漸陷入某種犧牲的狂熱中,“你們這些蠢笨的塵世贗品就洋洋得意吧!你們也只能得意這麼一下了!”
說完,這邪教徒便突然從懷中摸出了一把漆黑的匕首,隨後竟毫不猶豫地將匕首刺入了自己的心髒!
“聖主賜我超越生死的力量!”
在情知無望,憑自身實力難以對抗墓園看守的情況下,這邪教徒選擇了向幽邃聖主獻祭自己的心髒,以完全釋放自己在“共生契約”中獲取的力量,做最後一搏。
然而預期中的死亡並未降臨。
他沒有感受到匕首刺入身體時應有的劇痛。
甚至沒有感受到自己的心髒。
這湮滅教徒錯愕地抬起頭,看向自己不遠處的同伴,卻只看到那個身影不知何時已經倒在地上,後背開了一個巨大的洞,鮮血早已流失殆盡。
在視野迅速變暗、頭腦漸漸混沌錯亂的最後幾秒鐘裡,他辨認出那是雙管獵槍近距離轟擊導致的可怖傷口——自己的同伴早已死去了,是在踏進這間看守人小屋的瞬間,便被那個老看守從背後一槍斃命。
自己呢?
身材矮小的湮滅教徒低下頭,看到自己其實正坐在房間中央的椅子上。
一柄燒紅的火鉗兇狠地插在他的胸腹之間,火鉗與血肉接觸的地方還在冒著嫋嫋青煙。
他回憶起來,自己是在一場短暫而激烈的搏鬥中落敗,被一柄火鉗殺死的——就在十秒鐘前。
“原來如此……人不能……死兩次……”
邪教徒咕噥了一句,腦袋一歪,徹底斷了氣。
“臨終幻覺結束了,願你們的靈魂就此消散,既無福祉,也無苦難。”
房間對面的另一把椅子上,氣質陰沉的老看守靜靜地看著已經徹底咽氣的邪教徒,面無表情地嘀咕著。
他的手邊放著那把可靠的老雙管獵槍,周圍則隨處可見短暫搏鬥中留下的狼藉痕跡。
老人在椅子上喘了幾口氣,稍微回複了一些氣力,便伸手拿過一旁的獵槍,扶著膝蓋撐起身子從椅子上坐了起來。
“真是不中用了……兩個異端就搞得如此狼狽,最後還什麼都沒問出來,”老看守唸叨著,邁步越過了倒在地板上的高大屍體以及椅子上的另一具屍體,提著獵槍走向小屋的木門,“外面還有兩個麻煩,但願還來得及。”
他來到門口,伸手正準備開門,動作卻突然間停了下來。
有怪異的氣息靠近。
警惕之色瞬間浮現在老人眼底,他猛然間握緊了手中獵槍,而下一秒,一陣敲門聲便從門板另一側傳了過來。
“咚咚咚——”
在這寒冷又寂靜的冬夜,突兀響起的敲門聲竟帶著一絲刺耳。
老人沒有出聲,只是死死盯著那扇黑沉沉的老舊木門。
敲門聲在很有耐心地傳來。
門外不是活人。
老人眯起了眼睛,在他的視野中,門外有一個蒼白而黯淡的輪廓正站立著,那輪廓周圍又可以看到些許扭曲混亂的光影,卻看不清到底是什麼東西。
不是活人——但也絕不是死人。
是個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