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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登不敢貿然減少船上水手的數量——尤其是在隱約察覺了普蘭德的情況詭異之後,他更不敢隨便讓海霧號的成員進入城邦,因為這極有可能産生“觸動”,讓這艘船剛剛安定的“靈魂”驚醒過來。
同樣,他也不敢讓海霧號直接對普蘭德城邦發出訊號,包括鳴笛、敲鐘或者直接用電報聯絡城邦當局,因為他怕驚動了普蘭德內潛藏的……某些力量。
讓鸚鵡珀利去傳話,已經是目前他能想到的風險最低的方案,希望船長在收到訊息之後能盡快返回——希望他還沒有被什麼東西困住,希望一切還沒有太晚。
當然,他也不能把所有指望都放在“等待”上——如果船長在一天之後仍然沒有返回,他就只能派一小部分船員去岸上冒一冒風險了。
艾登緊緊皺起眉頭,注視著那座在陽光下璀璨耀眼的明珠之城,回憶著船長隨那位城邦審判官離開時的每一分細節,試圖從中找到任何不對勁的地方,來解釋剛才異常203的反常表現。
……
正坐在櫃臺旁翻動報紙的鄧肯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抬起頭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
坐在他旁邊有樣學樣跟著瞎翻報紙的愛麗絲注意到了,好奇地問道:“鄧肯先生,您在看什麼?”
“……剛才突然覺得有什麼東西看了這邊一眼,”鄧肯皺了皺眉,不太確定地嘀咕著,“但一眨眼就沒了。”
“哦哦,我知道,這個叫‘強者的一激靈’!山羊頭先生跟我說過的,”愛麗絲頓時高興地說道,“它說越是強者越容易感受到指向自己的目光甚至意念,而像您這樣的強者會一直激靈激靈的……”
鄧肯放下手中報紙,面無表情地看著愛麗絲:“它真這麼說的?”
愛麗絲臉上的笑容瞬間有點僵硬:“……最後那句是我推理出來的。”
“不要做這種沒用的推理。”鄧肯隨口說了一句,接著便稍稍集中起精神,開始尋找剛才那“一激靈”的來源。
他沒有把那一閃而過的感覺當成錯覺——在這個處處充滿詭異的世界待了這麼長時間,他已經養成了對任何“突然直覺”施以關注並刨根問底的習慣。
鄧肯的感知迅速擴充套件開來,並向著城邦的邊緣蔓延,僅僅一瞬間,他便感覺到普蘭德如失鄉號一般在自己頭腦中浮現出了清晰的輪廓,就像自己能夠感覺到失鄉號的“觸感”一般,他開始感受到腳下這座城邦傳達給自己的龐雜“觸覺”,而在這些觸覺中,一個最明顯、最突兀的資訊進入了他的腦海。
在普蘭德的東南港口。
“……提瑞安的船?”鄧肯在感知到那個氣息的來源之後頓時有點驚訝,“他怎麼會在這兒?”
緊接著,他便回憶起了自己之前跟那艘鋼鐵戰艦的遭遇戰,回憶起了當時那艘船所處的位置以及對方戰鬥中所表現出來的意圖,在短暫的思索之後,他臉上的表情略顯古怪起來。
海霧號當時出現在普蘭德附近並主動向失鄉號發動進攻……難道是普蘭德當局叫來的“援軍”?是來攔截自己的?
腦海中隱約猜到了事情的前因後果,鄧肯卻只感覺哭笑不得,他不知道是應該先感慨這父慈子孝的關系,還是該感慨提瑞安當援軍的敬業精神——在被失鄉號揍成那樣,連船都差點被打沉的情況下,竟然還堅定不移地到了普蘭德,這是一種什麼精神?
這必然不能是維護世界和平責無旁貸的精神。
最有可能的是跟爹鬥其樂無窮的精神。
“鄧肯先生您在發呆哎,”愛麗絲的聲音再一次從旁邊響了起來,這人偶略微歪著腦袋看著這邊,“您想出去嗎?”
“不,”鄧肯搖了搖頭,同時保持著對海霧號的感知,由於後者還未像失鄉號和普蘭德一樣變成自己的“藏品”,因此他無法感知到那艘船上的細節情況,但考慮到自己和海霧號、和提瑞安之間的“聯系”,他已經開始嘗試搜尋自己那位“長子”的位置——只不過這些複雜的事情說給愛麗絲她也聽不懂,所以他幹脆也沒有解釋,只是在看到這人偶歪頭的動作時忍不住皺了皺眉,“別歪頭,頭會掉。”
愛麗絲趕緊小幅度地點頭:“哦哦。”
就在這時,又一陣腳步聲在櫃臺後面的小門背後響起,緊接著那扇門開啟,一個嬌小的身影從裡面鑽了出來。
“鄧肯先生,”雪莉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塵,一臉邀功地跟鄧肯打著招呼,“庫房裡已經打掃幹淨啦!您交待的那些雜物也已經都收拾到一個架子上啦!”
“嗯,做的不錯,”鄧肯保持著一部分注意力在港口那邊,同時回頭對雪莉點了點頭,“肩膀上還蹭了點灰。”
“哦,”雪莉扭頭拍了拍灰塵,緊接著便有點緊張地看著鄧肯,“鄧肯先生,接下來……幹什麼啊?”
在這裡跟鄧肯交談的時候,她臉上的表情明顯不像在失鄉號上那麼惶恐,只是仍帶著一些明顯的緊張,看樣子這種緊張感一時半會是沒辦法徹底消除了,但比起最初那時候,她現在的狀態顯然已經好了不止一點半點。
顯然,至少從理智上她是知道鄧肯對自己的善意的,至於那無法消除的緊張感……那得先解決了阿狗的緊張才行。
鄧肯點了點頭,接著目光掃過了旁邊正在胡亂翻弄報紙,但實際上一個字都不認識的愛麗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