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另一個警察無意中觸動了電燈開關,屋子裡瞬間亮了,寸頭草看清了兩個警察的面目,但一個也不認識。寸頭草的神情驟然緊張起來,心想在這個關鍵時刻,絕不能亂說一句話,否則自己性命不保。
“警察哥,我什麼也不知道!”
“不說是吧,看我怎麼收拾你!”說著,一個警察毫不留情地用手壓住鋥亮的手銬,稍稍一用力,寸頭草就感覺到了刺骨錐心地痛。
“哎喲!哎喲!警官要我說什麼嘛,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寸頭草咬緊牙關,瞪著眼睛說,心想敖過這一關再看這兩個警察還有什麼花招。
就在這時,從外面又進來了兩個人,一個是東瓜皮,另一個是龍文。
“誰叫你們來真的!”龍一幅心痛關切的表情說道,眼睛狠狠地瞪了那兩個假扮的警察一眼,左手甩了一個信封給其中一個歪腦袋男人。
“拿去,把皮皮脫了,穿起都不像,這是你們兩個的酬勞!”兩個假扮警察的男人心驚膽顫地拿著信封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屋子,嘴裡囁嚅道:“不是迫於你們淫威,哪個龜兒才做這等傻事!”說完二人便消失在夜幕中。
東瓜皮趕緊過去給寸頭草開了銬子。
寸頭草這才恍然大悟,原來真是龍文在考驗自己,看自己的口封緊不緊,是不是警察的臥底。幸好自己早有察覺,要不然還不知道後果是什麼。
“委屈你了,寸頭草,這是老大的要求,我們不得不防!”龍文陪笑解釋。
“龍哥,沒什麼,幹這一行,小心警慎一點是應該的!只不過我跟了你這麼久了,莫非你真的還不瞭解我麼?”
“不是,你看上次在洪都不是你即時出面相救,我不知要被那個高個弄死才怪!唉,都怪我,以後絕對不會出現這樣的事了。”龍文繼續解釋。
“龍哥,不說了,再說就見外了,我還要在你手下做事混碗飯吃呢!”寸頭草的臉恢復了常態,他還客氣地在屋子找起茶杯來,但由於久未回家的原因,裡面什麼也沒有。
寸頭草顯得尷尬。
龍文穩不住笑了一下道:“別找了,明天你到公司來,我有重要事跟你說,記住別搞忘了,上午十點!”龍文一本正經地望著寸頭草,拍了拍他的肩膀,凝重的表情裡透露出肯定有重要的事情交給他的訊號,但不是現在。
第二天上午,時間已過了十點,烈烈的太陽照在棠都河兩岸。寸頭草在睡夢中從充滿了黴臭味的床上醒來,想起了龍文說的話——今天有重要的事交待。昨天的酒氣還沒醒,他顧不得那麼多了,用冷水澆了一下臉,匆匆出了門,叫了一輛計程車,快速趕往城西勞務輸出公司。
辦公室裡,龍文坐在老闆椅上,心事重重的樣子顯得有些焦燥不安,他一心想著老大交辦的事,不免起身往窗外的郊區山林望了望。
“龍哥,我來了。”屋外寸頭草很有禮貌地敲了敲門。
龍文轉身一看,見是寸頭草,臉上有了笑容,他不自覺地提升了待客禮遇,把自己最好的天崗玉葉拿了出來,竟然破天荒地把那套平常很少用的特別精緻的茶具擺在了茶几上。
“寸老弟,今天你看看我的茶藝如何?”龍文的手雖說看起來有點粗笨,但擺弄起茶具來卻顯得異常靈活。
寸頭草也是第一次親眼看見茶藝表演,這種高大上的茶道藝術,只能在電視上看到,而且只有文化人才佩賞析的高雅活動,沒想到在龍文這裡能讓他這個大字不識一個的粗人見識到,心中不免感到受寵若驚,心裡很是痛快。
“龍哥,有什麼事?”
“唉!不忙,等把茶品了來再說也不遲!你去把門關一下!”
龍哥很有耐心地按照“淨手、燙杯、入宮、冼茶、沖泡……分杯、回壺……奉茶、聞香、品茗”等茶藝工序,有條不紊地進行,很有大師表演茶藝的味道,讓寸頭草肅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