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裡三人都盯著那木盒,誰也沒有出聲。
虞七終於忍不住道:“可以開啟看看嗎?”
柳氏手指一頓,輕輕將蓋子往外抽,只堪堪露出裡面一根木質的簪子尾。還未看到更多的,突然馬車一個急剎。
柳氏立刻將其合攏捂進懷中。
“怎麼回事?”
虞七揚聲問車伕。
“二姑娘,是要去出發去迎五皇子的官老爺。咱們得等官老爺先過去。”外面車伕的聲音飄進車廂。
“官老爺?”
“別擔心。”察覺到阿孃的緊張,虞七握住她的手。
如今似乎一聽到官兵二字,她們都會反射性地繃緊身子。是七年前和這次平沙關留下的後遺症。
直到馬車重新啟動,才放鬆下來。
車轅咿咿呀呀地搖起來,像是唱著不著調的歌兒。
虞七輕輕撩開窗幔一角,看見數十個士兵跟在青色官袍的男人身後,方向是南城門。
聽見百姓議論:“五皇子從太廟回來了?那個混球。”
“就是啊,回來做什麼,反正也只會拈花惹草,欺負良家閨女!”
“呸,我是給我家閨女說了,要是路上遇見他,千萬躲得遠遠的。出了這麼個皇子,真是丟了我們大霖的臉喲!”
虞七放下簾子,將五皇子這個名字放在心上咀嚼兩遍。
不知道平沙關戍兵口中的殿下,跟他可有關聯?
她也只是隨口這麼一想。很快,馬車就到了虞家。
她們一進府,便緊緊揣著木盒往重陽苑而去。
然而她們沒注意到,大房的陳媽縮在角落中,用一雙細長成縫的眯眯眼將一切盡收眼底。
陳媽斬釘截鐵:二房有古怪!
莫非與當年那支珠釵有關?
陳媽倏地跳腳,像是被火燎了腳底一般,往千芳苑跑去。
大夫人嘞,您讓我查的事有訊息了嘞!
***
靜安寺回京的路上,平日裡車馬並不會太多。但今日卻莫名其妙地堵了起來。
天氣逐漸悶熱起來,垂著簾子的馬車更是如此。從馬車裡傳出來姑娘不耐地嚶語:
“哥,怎麼還沒到城門啊,咱們路上都走了這麼久了。我和姐可還等著快點回府會那虞七呢。”
駕車的男子抹了把臉上的汗:“別催了別催了,這進城的馬車都堵成一烤串了,我也沒辦法啊。要不然你們倆下車自己走回去?”
“虞長慶你!”
“好了,一人都少說一句。天已經夠熱了,還要聽你們倆鬥嘴,還嫌不夠悶嗎?回去便能看出好戲,再忍忍罷。”另一道女聲出言道,聲音雖輕,但也清冷。
“依湘知道了,長姐。”
“長慶明白。”
讓二人垂首聽令的,便是虞家小輩中最年長的,虞依沅。
今年已經及笄,到了議親的年紀,憑她名動南市的才情相貌,提親者絡繹不絕,讓家中長輩引以為豪。
虞依沅垂眸輕笑:“我們三個可是大房的門面,若是連個在蠻夷之地長大的丫頭都比不過,豈不是太過丟臉?我聽說,虞七好像毀容了……這麼有意思的事定然要好生看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