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惜年聽見這話,心裡就像是被刀子給割了幾下似得疼。
“沒有派人去尋?”
周安白了她一眼。
不過,瞬間就被顧惜年眼底的流竄過的殺意給驚到了。
是人便有趨利避害的本能。
他的聲音都不自覺的跟著小了些。
“派去尋了,沒有尋到嘛。”
心裡捉摸著,就想要離開了。
沒走半步,又一次被顧惜年攔了去路。
“我還有很多疑問,你先別走,隨我回顧家。”
周安臉色不太對,“我的職責是將這些棺材送到顧家人手上,現在見了人了,給了你們便是,我為什麼還要跟去顧家?”
“怕是,由不得你。”顧惜年語氣平靜,像是在闡述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
周安這才注意到,從顧惜年的身後,有很多人圍了上來。
這些人裡,有裝束一樣的女侍衛,也有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百姓。
也是在這是,周安才發現,城門處竟然聚集了這麼多人,而這些人可並不像是晨間早起要進城、出城的,他們聚集在那兒,目光從四面八方集中過來。
周安跟著一激靈,冒出了許多汗。
“行行行,去就去,本也是打算送到顧府門前的,多走一段路也沒什麼。”
說著就要命令著手下出發,想盡快的從這麼多雙眼睛的注視之下掙脫。
“顧府家丁聽令,接過棺木,我們將顧將軍和顧家五位少爺抬回府去。”
一聲令下,顧家的忠僕最先走上前,緊跟著護院、雜役全都上了。
但這些,遠遠還不夠。
盛裝著英雄遺體的雖是最薄的棺木,卻也十分有分量。
再加上雪天,路滑。
一口棺材至少得八到十二人來抬,才能穩穩當當。
可顧家此刻,哪兒有那麼多人?
顧惜年紅著眼眶,猛然一轉身,面朝著諸多百姓抱拳,朗聲道:“壅關長道,埋葬了顧家六條人命;然,今日來到城門前,與顧家人一同迎親人歸家的,皆是瞭解百年顧家的百姓鄉親;
我顧家本是子嗣繁茂,在我父那一輩,兄弟十人,卻遭遇四國混戰,為了保民之安,我伯父、叔父共有九人戰死沙場,無一個人逃,無一人退,皆為護民而死;
我父顧鷹,乃是顧家唯一僅存的骨血,卻仍是領兵駐守邊疆,一日不曾退, 一日不曾休;後來,人丁凋落的顧家再次開枝散葉,有了我五位哥哥,父親教養著他們長大,傳的是武藝,教的是大義;
而今,父親與哥哥又是為了保護邊關之民不被侵擾而慘死戰場,不負當日之誓;
諸位皆是我父、我兄捨命保護之人,那麼今日,顧惜年懇求各位,仗義出手,幫我顧家,將父親和兄長的棺木,送回顧家去。”
顧惜年說著,單膝跪在地上。
“拜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