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下了整整一夜。
清晨時,只是稍微轉小些,卻不見停。
顧惜年起身後,便聽淺梨來報,說是段侍衛很早就來過了,說是王妃孃家今日有喪事,需要早早的回去幫忙處置,因此今日一整天的切磋比試暫停,但錯過的時間會從以後的時間裡補回來。
“段小白又是一口氣講了很多話?”
顧惜年的關注點,落在了其他地方。
淺梨一愣,抿著嘴唇搖搖頭:“段侍衛是與程管家一同來的,是程管家負責解釋,段侍衛在一旁點頭,表示同意。”
“好吧。”
顧惜年彎唇,笑的輕靈,卻如門外的大雪一般,冰冷沒有溫度。
天才矇矇亮。
因為那鋪天蓋地的雪,天與地明亮的閃著光澤。
她身上穿著的是戰時的戎裝,將一頭墨髮束起,以金冠扣之。
騎馬車不要,跨上了白馬,一騎絕塵,出府而去。
這般英姿颯爽,竟是看呆了無數雙眼。
顧惜年並沒有回顧家,她直奔城南,快馬而行,不多時,已到了城門處。
守門的將軍,正是那一日顧惜年返京時,堵在城門口,不允她進城門的那一位。
今日再見顧惜年,難免想起了當日。
才想解釋,顧惜年卻是面帶寒霜,縱馬走遠了。
“顧家的這一位的氣性實在是大,怕不是還在記恨那天的事呢,剛才見到了咱們大人,居然也不下馬見禮。”
才說完,腦袋上便重重的捱了一下。
“你不知道,那一位如今嫁入了唐王府,如此貴為王妃,她若下馬,得是咱們大人去拜見才對。”
“她不是指婚給了七皇子,怎的又嫁入唐王府了?唐王,那是七皇子的親叔叔吧?”
這邊的議論聲未止,又有人出手,重重的抽了過去。
“全都管著點嘴巴,少胡說八道的說些廢話。你們早晨沒聽到訊息嗎?今天,可是顧家的靈柩運送回府的日子,那位唐王妃本就是顧家嫡女,她這麼早出了城,必是為了接喪之事。”
“顧家一門,成年的男兒全都戰死在了邊關,連個出來撐門面的男人都沒有了,還有什麼好怕的,難不成說一句都不行了?”
“可不就是嘛,他們的嫡長女嫁的又是唐王,哈哈,我聽說啊,唐王的那條命可是靠著皇上給的藥給吊著,說不上哪天就……但那時候也不是顧家辦喪事,而是輪到唐王府來辦了。”
“嗨嗨,真是晦氣,真像個災星似的,誰娶了她,誰就……”
話未出口,前方有什麼東西,橫掃而來。
那嘴碎的守城兵一個躲閃不及,直接被砸中面門,人倒是沒暈,嘴上卻是劇痛,他捂住,發現嘴裡全都是血。
面前站著的是個打扮非常怪異的男人,一襲暗色錦衣,領口跟袖口皆有云紋圖騰,他披著黑色的披風,懷裡抱著一把重劍,看上去便是分量極重。
最怪的還是他臉上倒扣著一張玄金面具,遮住了大半面容,只能看得見一雙深邃不見底的眸子,以及殷紅勝血的薄唇。
雖未騎馬,也未乘車,但步行起來,速度竟也不慢分毫。
剛剛打中了守城兵的,正是他手上的重劍,未出鞘,只揮了一揮,守城兵便滿臉血,慘叫的蹲在了地上。
守城副將急匆匆的跑過來,才要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