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說得對,七皇叔早已不是當日那位領著三萬黑鐵軍騎,殺的敵方十萬大軍丟盔棄甲、聞風而逃的蓋世戰神了。如今的他,早已是窮途末路,腿廢了,身殘了,能不能保住那條命都不一定,還有什麼好怕的。”
說是這麼說,三公主撂完了狠話,之後還是朝著不遠處的房子,看了一眼。
眼神,是擔憂的。
但她得強撐著硬氣,不卸這口氣。
八皇子與九皇子不過才八歲,他們是被三皇子領出來玩的,這會兒可以在竹林裡玩篝火,還能親自烤魚,兩個孩子開心的飛起,根本不關心兄姐們在聊的話題。
“你如果怕,現在就走,還來得及。”三皇子蔑視的說道。
見六皇子真想站起來離去,他冷冷的提醒:“但你也別忘記七皇叔的個性,他那個人,最是記仇,而且是睚眥必報那種,你從踏入唐王府開始,與我們便是一條船上的人,提前下船並不能直接減輕罪過,七皇叔若是真的想要報仇,名單上絕不會缺了你這一個。”
六皇子眼神有些恍惚,自己琢磨了會,覺得三皇子說的也是有道理的。
那麼,他該如何是好呢?
實在是左右為難啊。
“行了,既來之則安之,想那麼多做什麼?你沒瞧見,太醫院的幾個名醫全被派來了嗎?七皇叔這次怕是不成的,又是中毒,又是重傷,又是拖延不治,還能撐著一口氣,活過了那麼久,老天爺對他夠偏愛的了。”三皇子說這些的話的時候,把手裡烤的香噴噴的魚都給扔回到火堆裡:“在這種時候,我們總是要做點什麼才是。”
“這麼做,有用嗎?”六皇子弱弱的輕喃。
三公主又抓了幾片幹竹桶,洩憤似的往火裡丟:“有沒有用,很快便知道了。七皇子是中宮嫡子,太子亦已是坐穩了儲君之位十數年,父皇的眼裡,從來都看不見其他的皇子、公主,我們自己都不努力去讓父皇看見,還能有什麼指望,讓他偏著我們一些?”
三皇子一聽這話,嘴角嘲諷的笑容,轉深了幾分:“還想偏著咱們,最好還是不要做那種美夢,只要他老人家能記得我們也是他的種,操心著點皇子們的前程,再給三公主定親事的時候,選一戶好姻緣,也就夠了。”
“可是,我們跳出來跟七皇叔作對,父皇便會認可我們了嗎?”
三皇子直到此刻依然理不順這樣子的邏輯,在他眼中,七皇叔與父皇明明是兄弟情深,七皇叔為了父皇,可以上陣殺敵,收復失地,大捷返京之後,更是不論軍功不圖封賞;而父皇待七皇叔亦是極好,在這京中,皇族的哪位親王,所住之所,都不如唐王府奢華富貴,每年大節小節,抬進唐王府的賞賜,多到令人眼紅,而七皇叔跟父皇偶有所求,父皇也從未推脫拒絕過。
更別提,最近還給七皇叔賜了一門好婚事。
聽說,欽天監的大神師算出了準七皇子妃的生辰八字與七皇叔的極合,為了給七皇叔續命,父皇甚至不惜解除了原本的婚約,把那位命格對於七皇叔極其有助的女子,送到了唐王府上。
這還不叫兄弟情深?
這還不叫聖眷親厚?
偏僻三皇子跟三公主非要強調,七皇叔與父皇並不如表面上那般和睦。
還說是得了宮中的暗許,命他們去做這事兒,一定能得了好處。
來的時候,是把能拉上的金枝玉葉,全給帶上了。
八皇子和九皇子還不懂事呢,但有他們分擔著,到時候父皇真的要走走形式怪罪下來,這麼多人也不會真的懲罰了。
啪——
一聲霹靂。
幾個人,齊齊的跟著顫抖了下。
原來是之前三公主扔進去的幹竹筒被燒的炸了。
六皇子乾巴巴的說:“你們別忘了,‘護龍衛’可是在七皇叔的手上呢,他們只認七皇叔為主,若是我們做的太過分了,‘護龍衛’會不會對付我們?”
每次提起那三個字,六皇子的聲音都壓的極低極低,就好像是怕驚擾到誰,更像是被某些藏在暗處的耳朵給聽了去。
三皇子冷森森的說:“七皇叔已是昏迷不醒,即使是‘護龍衛’,沒有人下令,也不會輕舉妄動。我們既未去阻止太醫們施救,也沒有加害之舉,不過就是借用了竹林來嘗一嘗珍珠湖內的鮮魚,僅此而已。”
“‘護龍衛’,這隻暗衛自東盛國定都那一日起,便是專為守護帝王而存在,他們守的是天命之子,護的是真龍天子,唯有這一代,先帝駕崩前,將玉璽交給了父皇,‘護龍衛’卻是送給了七皇叔;單憑這一點,父皇便容不下七皇叔。”三公主面容之上,多了幾分莫名的神情,“三哥說的很對,即使我們是父皇的孩子,也需要適時的表達效忠之意。尤其是在這種時候,我們要徹徹底底的表明立場,讓父皇知道,我們與七皇叔早有罅隙,他死去,才是應有的結局。”
啪——
又是一聲炸響。
總是在突然間發生,每次都像是重重擊打在了三皇子等人的心臟上。
那種驚嚇的感覺,委實是不好受。
三皇子暴怒:“你能不能別往火裡扔竹筒了?”
三公主攤開手,“已經沒有扔過了,而且,剛剛也不是竹筒燒裂的聲音,因為聲音好像是從那邊傳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