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是皮外傷,不礙事。”
顧惜年將自己沒入溫燙的水中,緊閉著雙眼。
碧落輕手輕腳的將治外傷的藥物調製妥當,她雖然只看了幾眼,便沒有錯過顧惜年身上的大傷小傷。
的確都是皮外傷,可並非是主子口中那般輕描淡寫。
她精於練兵,善於馭人,對於醫道卻只懂的皮毛。
心裡不由得想著,晚一些要再給瓊宵去信,要她加快速度,返回顧家。
瓊宵從小修習醫術,且是極為有天分,若是她在,主子身上的傷就不成問題了。
一炷香後,顧惜年換上了衣服,坐在木椅之上。
淺梨拿了塊軟布,輕輕幫她絞著長髮。
碧落單膝點地,跪在顧惜年的身邊,一點點的幫她處理傷口。
有幾處嚴重的,並沒有要癒合的跡象,看起來觸目驚心的。
“接下來,若是有什麼差事,大姑娘吩咐屬下去做,您真的需要靜養一段日子了。”碧落並不是多言的性子,這會兒也忍不住勸著了,“身子要緊,若是留下了疤,可怎麼得了。”
“怕是沒機會能靜養。”顧惜年看著碧落笑了笑,“山雨欲來之勢,顧家被裹挾在其中,若是不盡早做出安排,怕總是失了先機。碧落,顧家還有那麼多人在,活著的人,還是要想辦法繼續活下去。”
更是要,代替亡者,活出個精彩紛呈。
“是。”
從小一起長大,哪怕三年不見,碧落也是知道顧惜年的性子。
便也沒再講話,仔仔細細的上好了藥,她抬眸,看了一眼淺梨。
淺梨只覺得渾身上下,像是被一百根針同時此種,很是不安。
“你先帶著淺梨,多教教她,由她在我身邊伺候著,而你也能抽出手來,去做更多的事。”
具體是什麼,顧惜年沒有立即安排,可意思是表達清楚了。
碧落便又看了淺梨一眼,只是輕輕點頭,答應了下來。
換好衣服。
顧惜年神采奕奕,拉著碧落去了後院,在那兒有一處小小的演武場。
“來吧。”她取了長劍,單手提著,在空中挽出了寒氣凜冽的劍花。
“雖說是一寸短一寸險,但屬下仍是習慣了用短刀。”碧落在身後一撫,便取了隨身攜帶的武器出來,暗黑沒有裝飾的刀鞘去了,隨意丟在一旁,“大姑娘,得罪了。”
顧惜年的眼神瞬時變了,腳上踩著太極步,翩若驚鴻,游龍戲鳳。
她習慣用的是十三路快劍,手速驚人,一連串劍影,將她牢牢的護衛在其中,碧落寸步近不得身。
越打便越是心驚。
碧落曾以為,自己走南闖北,遭遇無數,也有不少奇遇,在武功上,定能勝過始終待在軍中的顧惜年。
沒想到,顧惜年那些從戰場上融會貫通的本事,竟隱隱透著返璞歸真之境,棄虛招不用,劍鋒走實,那是真切殺敵之用,與她過招,提起十二分小心,也不一定躲的過每一劍。
碧落有點後悔自己託大,以短刀應戰了。
她的本心是怕自己出手太重,萬一傷到了主子,又或是讓主子輸的很難看,這樣子,就算是她過了主子的考驗,心裡邊仍是覺得不安。
可現在,她已經確定自己根本是打不過顧惜年的,行走一圈,就只希望千萬能多支撐一會,不要輸的太難看,面上無光了。
稍一分神,破綻便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