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娘立刻接著話茬說道:“我這就趕緊把黑棍挑了回家,眾人自然就散了。”
“不急,不急……”衛對四孃的插話感到不滿,反而語速是放得更慢了。
他慢慢地說:“聚集了這麼多人,縣令也已被驚動了,他也是要過來看看的。”
然後他又對著隊伍說:“歇一歇吧,等縣令馮大人來。”
公門的眾人得令後便重新站直,垂手肅立。沒過一會,從正街上又走來一隊人,遙遙地就傳來整齊的佇列聲,顯見是城兵來了。
眾城兵服飾統一,頭上是頂著紅纓的皮製頭盔,胸甲也是皮革的還有金板護心,內裡都穿的是黑色的麻布戰袍。他們右手握長戈,左手持蒙皮木盾,身後揹著三根短梭鏢。
而縣令馮潮則是頂金盔、套金甲、腰掛金刀,騎著馬在隊旁同行。只見他渾身盔甲金亮,不見一絲綠鏽,顯見是常養護的。
平時四娘見縣令整的城兵都會覺得不倫不類,見一次笑一次:養不起弓兵,就只得用梭鏢應付,反而降低了速度,對上聰明點的就只有被帶著溜的份。
而那縣令馮潮著甲時出門必騎馬,卻不是因為他擅長馬戰,僅僅是他穿了那身甲沒法走遠,只能坐在馬背上抓著馬鬃,讓手下牽了馬才能到稍遠的地方炫耀。
這也是四娘平時常嘲笑的地方之一。但現在見他們過來,知道不是好事,眉頭不由得緊了緊。
城兵步履沉重、穩健而整齊,行進間兵器不時觸碰到甲盾,發出的聲音混雜在隊伍聲中,遠遠地“嘩嘩”聲就傳了過來。聚集起來的人群自發地退讓出條道路,更有小心謹慎的人乾脆就轉身回家、閉門上閂。
隊伍到此之後,馮潮下令列隊,城兵便依令頓步、轉身,行止間隱然生風,整齊動作發出的響聲更顯肅殺。
待隊伍站定後,縣令這才驅馬過來,他抬眼掃視了一圈,便在衛的引導下注意到了馬四娘,問道:“是你申報復仇的?”
“是。”
“是你率眾行威的?”
“不敢,不敢,是大夥走一起了。”
“是你引發聚眾騷動的?”
“不是,不是,大家這都是氣憤於打擾亡者的不義才來聲討惡徒的。”
四娘趕緊軟了下來,她在這種狀況下可不想再跟公門頂起來了,。還在心裡暗暗地羨慕:人多傢伙足,說話就是底氣壯。
幫眾中也有機靈的,早在皂役捕快們過來時就悄悄地混進了人群,準備看情況如果不妙就隨時開溜的。這時也趕緊幫腔道:“討伐不義!”
人群也零散地被帶動著喊了幾句,有人跟著“討伐不義、討釋出衣、陶畫不一”也不知道什麼意思的就亂喊起來。看上去倒真像是那麼回事的樣子。
馮潮本是聽聞有人在城裡亮肌肉,於是趕緊過來找場子的,見其服軟且又落不到口實,便知也不過是個嘴巧的弱茬。輕視之下便不再感興趣,揮揮手讓衛來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