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此皆憤怒地握住拳頭,用責備的眼光打量著面前女人所指著的房子,以及坐在房頂上的黑棍。
黑棍在眾目睽睽之下突然感到心悸,怎麼氣氛變得就這麼快呢?他見狀不妙之下便趕緊從房頂上下來。
四娘接著說:“我父死了,正在哀悼的我卻被他趕出家,不能哀悼父親!
我父死了,不是我親手埋葬的,卻是由這個惡徒埋葬的!這是怎樣的仇恨啊!?
我已經向十個人公開了決心,並得到他們的認可。我已經向公門申報了復仇,並刻注在冊。
我將進行復仇!這是合理合法的傳統!蒼穹之下,厚土之上皆可為證!”
“好!”圍觀者們齊齊爆喝地讚了一聲,都紛紛稱讚馬四孃的孝義。黑棍的臉卻綠了,你整這麼大聲勢幹什麼?真要我死麼?他不由得回頭看了下放金劍的位置。
四娘此時也覺得下不來臺了,本是憋著氣在跟圍觀的眾人撒氣的,卻沒想到這麼有效果。難道真要照著這勢頭把事情做絕了麼?
真要是殺了黑棍,他的手下難保不會驚懼生疑,變數一多就更不好收服了,這非常不利自己秘密的保守,但眼下也不得不繼續下去。
她勉強地喊著:“黑棍!出來與我決鬥!我要……”
“喊什麼?!”卻是老捕頭衛。
他斷喝一聲之後,左手提刀,右手提著鐐,撥開了圍觀的眾人,腆著肚子走進了人群圍出的圈子中。
四娘再次被打斷,不穩的情緒使她幾近抓狂,但見是衛來到這裡了,於是只得強忍下來,上前作揖見禮,道:“大人,這是復仇,申報了的……”
“大什麼人?我算什麼大人?別亂叫,一會馮大人要來。你復仇就復仇,聚這麼多人作甚?還是雙月之夜,你又把街都堵了,作亂麼?”
四娘也不滿了,爭辯道:“您的人來了才聚這麼多人的!”
“哦呵?怪我咯?”衛怪笑了一聲,然後腳後跟一打旋就轉向了公門佇列。
他對著公人們大喝一聲:“小的們!”
公門眾人也知道這是長臉的時候了,於是都發出肺腑之力齊聲應道:“有!”
衛再叉腰長喝一聲:“威——!”
公門佇列又齊齊左腳前跺半步,並以左手各持了刀棍置於腰間,右手半握拳探到腹部,然後再齊聲爆喝三聲:“嗬!嗬!嗬!”
驚得猝不及防的北城眾和圍觀眾人的圈子又後退了一些,而四娘則是被激起了一身白毛汗,也驚得趕緊連退了三步。
作為有姓之人就算破落了,她也還是有些家傳的,曉得此勢乃是公門靜場之法。
若是良善國人在此威勢之下自會後退,若是不識好歹上前衝陣的,隊伍自然會順手舉棍揮刀地伺候。到那時可都算是衝陣之人的過錯,怨不得公人們心狠手辣。
捕頭滿意地笑了笑,這才重又佝了背轉過身來對四娘說:“城內聚眾總是會亂哄哄的,晚上就更麻煩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