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兩兩的莊院,坐落在山林腳下,寂靜得像是一幅掛在牆上的山川落雪圖,這就是趙海光的老家,趙家莊。青石砌牆,竹竿搭房,厚厚的積雪掩蓋不住居所的簡陋。竹子拼接的院門,院內的情形透過縫隙一覽無餘。
這樣貧瘠的村落,除了路過的長途汽車,應該很少有車前來。我們幾個的動靜,引出村落中的居民。
他們有的從自家矮小的院牆上探出頭來觀望,有的透過竹板門,審視著前來趙家莊的兩個陌生女人。
令我奇怪的是,進入我眼簾的都是孩童和老人,竟然沒有一個壯年男人或者年輕女人露面。
或許,在我們這個社會里,愛看熱鬧的都是少兒和老人們。
超市裡的雞蛋比市價便宜個兩三毛,排著長隊購買的都是大爺大媽;各種營銷活動現場,抬著小板凳能聽一下午講課,等著領取禮品的都是大爺大媽;小到搶鹽,大到狂購黃金,哪裡都有他們的身影。
這些事情,從常規角度出發,可以看到中國老去一代身上勤儉節約的美德;但是從另一種視角,也能看出他們盲目跟風的一面,不加判斷,勿信謠言,容易上當受騙等因素。
我自以為分析的透徹到位,帶著一種漫不經心的淺笑,目光掃過那些朝著我看過來的一臉滄桑,滿頭銀髮的老人。
如果我能聽得到他們的心裡話,他們肯定在腹誹趙海光,帶著孩子出去找打工的媽媽,跟回來兩個女人。他們一定在質疑我和馮清清的身份。
莫不是風塵女子?
在他們眼裡,穿著時尚,打扮豔麗的女人,基本上都不是什麼好貨。至少,宋堯媽媽的觀念就是如此。
但是,晚上發生的事情,讓我徹底改變了對他們的偏見。
趙海光尷尬地走著,對著鄉親們投過來的複雜目光訕訕笑著。
走進他家院落,慌亂乾枯的雜草上覆蓋著積雪,院落西南角長著一從竹子,也是枯敗的樣子,在落雪的重量下耷拉著腦袋。
好在這會兒太陽還沒落山,金色的餘光灑落在院子裡,倒也增添了一絲生氣。
房子的樑柱都由粗壯的木料支撐,薄薄的竹板編織在一起,將屋子圍得密不透風,算是可以住人了。
四間屋子,一間是廚房,堂屋東西兩側是臥室。趙海光搶先推開堂屋的門,“蕭總,馮大妹子,請進來吧。”
堂屋正中擺著一張八仙桌,兩邊各放著長條木凳。桌面上的油漆都脫落了,很是粗糙。
想把行李放在桌子上,覺得不妥。畢竟這是堂屋裡唯一的一件傢俱,放上去不禮貌。
地面鋪著防潮的紅磚,有些地方還是碎磚拼在一起。
不由得感慨安貧樂道的趙海光,在這種環境裡是怎麼生活的,珍珍是怎麼成長到四五歲的?
跟這兒比,我的童年還是殷實的。
我把行李和旅行包放到長條登上,取下手套。堂屋和兩個廂房是套著的。們都在堂屋裡。
珍珍推開東廂房的門,我們走進去裡面很暖和。因為屋子裡生著火爐,火爐南邊是一個火炕,火爐北邊是一個油漆脫落了的跟堂屋裡八仙桌一個風格的衣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