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摔瓶子砸椅子的聲音響了一片,任誰一聽都能察覺出房間的主人飽含的怒意。
屋子外面跪了一片小廝婢女,他們只敢在聽見碎裂聲時稍稍顫抖一下,卻沒一個敢進去規勸兩句的。
就連平日裡最得主子青眼的小廝此刻都是一張慘白的麵皮,彷彿那屋子裡的人不是什麼金尊玉貴的公子,而是什麼可怕的煞星一樣。
好在這股單純的發洩沒有持續多久,很快一對中年夫妻便匆匆帶著人趕了過來。
崔絮娘原本不打算跟著丈夫一併來京城的,最初的幾日她還留在越州打理著家中事宜。
但沒等她好好享受一番沒了丈夫和兒子在一旁討嫌的日子,京中那邊就傳來訊息,說是她那個好兒子在越州做下的事情竟被傳到了京城去,如今他們家人在京中丟了好大的臉面。
得知了這樣一個噩耗,再加上兒子也送來訊息,說是看上了京城裡一位侯爺的女兒,想讓她幫著去跟人提親。
幾件事一併砸過來,崔絮娘沒了辦法,只能收拾了行李,加快速度奔赴京城。
好在她來得很是時候,雖然自家兒子做的那些破事私底下已經流傳了起來。
但她到底是崔家女,夫家也是一州知府,稍稍找了些從前未出嫁時的密友們來往幾次,又叮囑兒子裝出一副矜貴公子的模樣出席了幾次宴會,便勉強將暗地裡的那些流言給遮掩過去了。
崔絮娘當然清楚她的辦法只能暫時起效,也瞞不過真正聰明的人家。
不過她也不在意那些,反正只要能騙過那忠勇侯府一家,將他們家的閨女娶過來,而後順順利利地帶回越州去就行了。
說真的,一開始崔絮娘是十分不喜歡這個未來兒媳婦的。不說旁的,只說她自小在農家長大這一點,就讓崔絮娘萬分不喜了。
她自認是世家出身的貴女,前頭兩個兒媳婦雖然比不上她出身高貴,但到底也是從小好好教養起來的,規矩什麼的一點兒不差。
但兒子看中的那個蘇衡玉沒有半點兒規矩,但凡出席宴會次次都要鬧事不說,還不得忠勇侯夫妻的喜歡。
這樣的兒媳娶進來有什麼用?連孃家都不喜她,未來兒子也得不到老丈人的任何助力。
更讓崔絮娘不高興的是,這個野丫頭竟然敢對她的兒子動手!
即便從前她也無數次說過,若是能將這個四處惹禍的兒子塞回肚子裡,當作沒生過就好了。
但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兒肉,崔絮娘哪裡會不心疼這個孩子呢?
眼看著自己的兒子被那蘇衡玉弄出來的藥粉傷了眼睛和喉嚨,在床上哭嚎了好幾日,崔絮孃的一顆心被揪得生疼。
她恨不得當場將那小娘皮給抓回來,劃花她的臉,將她整個人都泡進毒水裡,讓那小娘皮也嘗一嘗她兒子吃過的苦頭才好。
只是兒子都疼成那個模樣了,卻依舊死咬著非要那蘇衡玉做他娘子,還催著他們夫妻倆儘快去提親。
崔絮娘沒了辦法,只能請了媒婆上門,還將聘禮又往上提了幾分。
她當然不是因為喜歡這個兒媳婦,她只是想用這種辦法儘快促成兩人的婚事。等把人娶進了門,將那蘇衡玉帶回了越州,想怎麼收拾這個小娘皮,還不是看他們母子?
誰料上天真是不長眼,偏偏叫那小賤人做出了勞什子的農具。這些農具又被皇帝看重,還封了她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