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原地等
實在想不起自己的回答,梅桑結坐立不安等了兩天,書翻開又合上,再開啟也沒真正看進去幾個字,然而第三天他就釋懷了,因為他的答複並不重要,沈憶安一句這幾天有沒有時間,跟隨口而出的今天天氣真好大同小異,機緣巧合有一次就足夠了。
上午送走寧昭,下午他便拎著皮箱往校外走,火車明天一大早出發,去車站附近的旅店住一晚,這樣時間能充裕些。
午後明晃晃的光傾灑在雪地上,白雪宛如無數面細碎的鏡子將陽光毫無保留地反射進眼睛裡,梅桑結眯起眼,快步走到門崗前,將皮箱放到地上想摘掉手套擦掉眼角的淚花。
沉穩的腳步越來越近,黑色大衣的衣角落入餘光,接著一句:找梅桑結,大四。
抬起的胳膊頓住,陌生又熟悉的嗓音跟強烈的光糅合在一起從耳朵、眼睛鑽進身體,他愣愣站在門崗側面,一猶豫便失去了出聲的機會。
“您是他朋友還是家屬?”門房師傅盡職盡責。
“朋友,”一陣窸窸窣窣後,沈憶安說:“這是我的軍官證,我把它壓這兒,自己進去找他。”
“哎呀是長官啊,那這樣,裡頭大,我帶您去。”
梅桑結迅速擦了下眼角,彎腰提箱子,皮靴落入視野,左側木門也拉開了。
“同學準備回家啦,”門房師傅中氣十足地說:“進來登記一下,我帶這位長官找人去。”
梅桑結直起腰,跟略顯詫異的沈憶安四目相對。
“喲,巧了嘛不是,來得正好,我們正要去宿舍找你呢!”
梅桑結挪開視線,失而複得般的欣喜蓋過偷聽牆角的尷尬,朝門房師傅笑一下,“剛走到您這兒,我現在登記。”
掃了眼盯著他瞧的沈憶安,梅桑結說“等我一下”,登記完出來,沈憶安已經提上他的皮箱了。
“不是明天才走嗎?”沈憶安掂了掂箱子,邊走邊側頭問他。
梅桑結戴上手套,沒喝酒的時候能輕易鎮壓在身體裡亂竄的小鳥,就連話都多了,自然了,“曲延競訂了旅店,我去跟他彙合,明早走。”
沈憶安滯了下,腳步慢下來,“他也去?”
“嗯,我來瀾城後,每年他都趕來。”梅桑結也放慢速度,跟沈憶安並肩,默默為竟能跟沈憶安如許久未見的朋友般順暢溝通而欣慰。
“他以什麼身份跟你回去?”
“曲叔叔說不去就打斷他的腿。”梅桑結帶著玩笑的語氣,說:“我自己回去還好些,傈祜太冷了,他不是感冒就是發燒。”
沈憶安撇了下嘴,說了句“沒出息”,拉開車門把皮箱放進去。梅桑結這會兒才問要去哪,沈憶安重重將車門砸上,推人上車,繞到另一邊上車說:“把你賣了去。”
“我值幾個錢。”梅桑結笑著看前面反光的路面,說:“曲延競在旅店等,你們要不要見一見?”
沈憶安擰鑰匙放下剎車杆,“等著唄。”
說要帶他逛逛瀾城,奈何天公不作美,太陽剛落山就開始飄雪,加上快過年,除了飯店旅店,其他商鋪都關得七七八八了。
梅桑結提議:“不然去吃飯吧?和平飯店?”
“你愛吃?”沈憶安調轉方向往回開,“常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