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六十一章[vip]
楚寒意伸手抓住了自己胸口的衣襟停下了腳步, 而走在他前面的楚閱川注意到他的異狀以後也停了下來。
“怎麼了？”
“…落霖有危險。”
楚閱川看向楚寒意，看到他臉上真切的擔憂後笑了笑:“你在擔憂你的道侶？”
楚寒意頓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他是百裡前輩的孩子。”
“百裡凝墨居然也能有孩子…”楚閱川睜大了眼，倏地大笑:“輸了輸了, 沒想到我竟然在這方面輸給了他。”
楚寒意有些懵地看著楚閱川大笑, 不明白他在笑什麼，楚閱川也沒有詳說的意思朝他擺了擺手:“一些陳年舊事了, 那小子性格又硬又倔, 當初說服他加入我們的計劃還廢了不少功夫。”
“也不知道他當爹了脾氣有沒有變好一些。”楚閱川說著有幾分感嘆，隨後神色一轉有些賊兮兮地問道:“既然孩子都有了, 那他的道侶你知道是誰嗎？”
“應該是魔尊妄天。”
“嗨呀！”
楚閱川驚地猛一拍手:“他倆怎麼能湊一塊呢！”不過驚訝過後，他又露出了幾分世事難料的神情:“不過我去的太早, 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我這個死人也做不了什麼了。”
楚寒意看著楚閱川搖頭嘆息，而他們現在正處於一個滿是珍奇花草的山川之中，兩人正行走于山川中狹長的一線天內，此時仰頭向上看去, 還能看到不少在山崖兩邊觀望他們的靈猴。
“我隕落後, 靈府便成了一處無主秘境, 早些年餘威尚存時, 這些小東西還只能在外觀望, 等餘威散去, 它們就跑進來作威作福了。”楚閱川雙手背在背後，看著那群靈猴在山間跳來跳去。
“不過本來也是我們害得它們無家可歸, 我死後能讓他們走處可去, 也算是一種償還了。”
楚寒意看向楚閱川，楚閱川仰頭看著山崖上的生靈, 神色既平和又淡然，絲毫沒有任何不甘。
這讓他忍不住想起之前楚閱川為他所說的往事。
在下定決心要做出一條人造靈脈和魔淵抗衡時，他就有了以身殉道的覺悟，他為了這個計劃放棄了太多東西，甚至不惜違抗宗門門規，拋棄自己的親朋摯友…
本來自己也是他計劃上一環，從他收養他起，他就只是一枚被他利用的棋子，為了不讓計劃出錯，他從小將他培養到大，就是為了讓奉獻二字刻在他的腦海之中。
從最終結果來看楚閱川是成功了，但最後他卻把自己僅剩的生機分給了楚寒意。
這麼做的後果是自己十死無生最後隕落在寂滅海屍骨無存，甚至連隕落真正的原因也只能被傳話人篡改，無人知道他到底為靈界做出了多大貢獻，眾人只會道可惜。
如果楚閱川能活著，如果他還在世，以他的能力改變仙界現狀輕而易舉，他的成就也遠不止於此。
楚寒意相信，只要是他的師尊，無論多大的困難與災厄他都能輕而易舉地跨過去，僅僅只是因為他是楚閱川。
可是他還是選擇了赴死，將生的機會讓給了他。
楚寒意想不明白師尊為什麼會放棄這樣的機會，難道他不知道放棄這絲生機以後會面臨怎樣的後果嗎？
楚寒意想著便問了出來，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和師尊相處多久，也不知道自己以後還能不能找到答案，他迫不及待想要從師尊嘴裡得到一個解釋。
“你這傻孩子。”楚閱川聽了他的問題以後卻只是愣了一下，隨後佯怒地打了一下他的頭:“你問我為什麼，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可是，我不值得…我做不到像您那樣，明明您活下來會比現在更好。”
“所以你是在質疑我的決定？”
“沒有。”楚寒意搖了搖頭。
楚閱川卻是被他這副老老實實的模樣給氣笑了:“我確實後悔我的決定了…”
楚寒意背脊一僵，垂下頭像是有些自責。
楚閱川卻是拉著他穿過一線天，來到一片滿是繁花的山谷，望著山谷中鮮花綻放，鳥雀歡鳴的繁茂景象，楚閱川嘆了一聲:“我後悔的不是把生機給你，而是當初一門心思把你培育成只會為他奉獻的人。”
“師尊？”楚寒意看著站在繁花前的楚閱川，臉上露出了幾分不敢置信。
“修什麼蒼生道，你這修的是原木道，好好一個人，性子怎麼和木頭似的。”楚閱川背在背後的手有些區域性地攥了攥:“為師難道就不能死前良心發現一下做件好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