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謹修正在御書房裡和內閣大臣議論著由穆燕出征隴陽鎮壓丘留王的事情。
留王是異姓王爺,因為送給先帝幾個絕色美人,哄得昏庸無道的先帝封了他一個異姓王的爵位,如今先帝駕崩,同樣貪戀女色的太子繼位,不到半年便被黎謹修篡位,丘留王打著要維護正統的旗幟,在一個月前揭竿起義,已經聯合另外兩個藩王奪去了三個城池。
“皇上,安陽侯曾經跟您出征打戰,驍勇善戰是不在話下,只是……如今他還身上有傷,如何能帶兵鎮壓叛亂呢?”徐丞相皺眉說道,他並不太看得上穆燕,自然而然就提出異議了。
“皇上,據臣所知,安陽侯的傷勢已經好了許多,帶兵出征並不是問題。”另一個內閣大臣劉宗元沉聲說道。
穆燕和司徒楠所代表的是京都新貴勢力,徐丞相代表的是世家的尊嚴,不過任誰都知道皇上對那些百年世家並沒有什麼好感,反而一直在扶持有從龍之功的新貴,劉宗元才不在乎世家和寒門之間的恩怨,他只看皇上的意思。
內閣幾個大臣互相爭辯,黎謹修一直都沒說話,只是默默地坐在書案後面,冷眼看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爭辯著。
“既然安陽侯的傷勢已經好得差不多,那就由他帶兵出征吧,至於簡將軍……朕另有安排。”黎謹修淡淡地說道。
“皇上……”徐丞相還不死心想要再爭取。
黎謹修冷眸微抬,壓得所有人頓時不敢再開口了。
待內閣大臣都退出去了,李德甫才從外面走了進來,“陛下,皇子所的福平方才過來……”
黎謹修聽完李德甫的話,峻眉微挑,“穆桑榆在阿灝那裡?”
李德甫恭敬地彎低身子,將方才福平來回的話一一告訴黎謹修。
“去看看。”黎謹修淡淡一笑,在這裡看著一群老頭子吵了半天,他早就覺得煩了。
還在皇子所的穆桑榆並不知道黎謹修正在往這邊過來,她秀眉緊蹙著,手還搭在黎灝的脈搏上。
“御醫說你是受了風寒,沒其他的問題嗎?”這脈象是挺像風寒的,可仔細診脈,穆桑榆又覺得這不僅僅是風寒。
黎灝捂著胸口說道,“就是心病,知道流華不給我銀子,我全身都疼了。”
穆桑榆默默無語地看了他一眼,他的脈象脈來艱澀,如輕刀刮竹,滯澀不滑利,這是澀脈的表現,又看他總是捂著胸腔,應該就是症瘕積聚,所以才覺得這裡痛那裡痛的。
穆桑榆腦海裡立刻出現了症瘕積聚病案的各種冶療方法,包括脈象如何等。
“小王爺,給你看診的御醫……是誰啊?”穆桑榆低聲問道。
“齊醫官有別的事做,白貴妃就另外叫了別的御醫來給我看診了,怎麼了?”黎灝心不在焉地問著。
那些銀子代表的是他的臉面。
穆桑榆說,“要不你再請別的御醫給你診脈?”
“你看不出本王有什麼病就看不出唄,又沒人笑你。”黎灝少年稚嫩的臉龐帶著得意的笑容。
“我不是看不出,是不知道你信不信我。”穆桑榆瞪了他一眼,“你總是這裡痛那裡痛的,真以為是心病啊,心病可不是這樣子,你那是症瘕積聚。”
“鬼扯!”黎灝哼了一聲,擺明了不信。
“你自己按著你的小腹,看看是不是有硬塊。”穆桑榆指著黎灝的肚子說道。
穆桑榆看著他臉上閃過痛苦的神色,笑著道,“相信我了吧?”
“說不定是巧合呢。”黎灝嘴硬地說道。
“那就懶得理你了。”穆桑榆擺了擺手,“你藥都已經吃了,我還要去給太后回一聲,小王爺,告辭了。”
黎灝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揮了揮手說,“你走吧走吧。”
穆桑榆前腳才離開皇子所,黎灝就打算出門了,還沒走出屋子,他的貼身太監祿豐就過來了,“小王爺,長公主和流華郡主進宮了。”
黎灝眼睛一亮,“真的?”
“她們如今正要去慈寧宮,剛才見著了趕緊過來給您說的。”祿豐笑著說道。
“來得正好,本王還想找流華呢。”黎灝嘿嘿地笑了起來,隨即想到穆桑榆才從他這裡離開沒多久,應該會在路上遇到那對母女吧?
“快,去攔住穆桑榆。”黎灝叫道,已經大步地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