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逝了。
明明已逼出七八成的毒血,明明已該性命無憂,可就剛剛,他無端咯血了,烏黑色的血就那麼噴出來,隨後便沒了氣息,連回光返照都無。
哐啷…
藥罐,被急促轉過身而飛揚的豔紅衣袂勾了把手,連帶著已然煮的滾燙的湯藥全部帶翻,灑了衣裙手背之上,就這一剎的功夫,細膩的手背紅的發熱,隨之而來鑽心之痛。
皮.肉被燙,滾燙的熾痛自手背蔓延至每一根痛感神經,令蘇嬈額間一息冒出汗漬來,無法控制的發出汗。
“嬈嬈。”
雲霽忙拉過蘇嬈右手臂,將被燙的右手伸進一旁水缸之中,冰涼襲入表皮,與滾燙之感相互衝擊化解,鑽心的熾痛感緩緩消無,疼痛減弱。
前來稟報的蘇旦,因蘇嬈如此不慎傷及,疾步入殿,焦急蘇嬈傷勢,那名都衛軍副當即一把捏住蘇旦肩膀,一聲急急質問,他所言何意。
蘇嬈也扭頭看向蘇旦,所受之傷與蘇嬈而言,不及秦王所逝衝擊內心。
蘇嬈如此反應,蘇旦只得壓下這一刻他心中對蘇嬈的關切,又將他剛所言再道了一遍。
手背之傷,及時在冷水之中浸泡,未曾有起血泡,雲霽又尋得藥膏塗抹包紮,剛包紮好,蘇旦的話也剛道完。
蘇嬈大步動,出去太醫局。
疾風呼嘯之間,豔紅身影已不見,當身影停下之時,人已至秦王暫居那座偏殿外,卻怎麼也再抬不起腳步,踏上去眼前一階一階的階臺。
入目桃花明眸之內,大開的偏殿之中,一扇詩畫屏風,屏風之後朦朧的床榻,朦朧的也只能瞧清躺在床榻之上的身影,那一道模糊的身影。
此外,跪在床榻前匍匐腰身的背影。
吳陽和餘下幾名副將,如此送別他們的王爺。
蘇嬈瞧著,腳下還是怎麼也抬不起,眼前感覺有些晃,晃來晃去讓她更加瞧不清殿內,瞧不清王叔的身影。
雲霽隨後追來,杵在偏殿之下的這道倩影,她就這麼定定瞧著不曾進去,被定格的身影,單薄而蕭條,在膝蓋彎曲之際,就要跪倒著階臺下,雲霽大步上前,一把攙扶住。
蘇嬈未曾跪倒下去,卻發軟腿腳,發軟的她怎麼也抬不起,更站不穩,就更別說還能走上去階臺之上。
“結局變作遺憾,原來就是這樣的感覺嗎?”
到最後,蘇嬈終未曾踏進這座偏殿之中。
未曾有見著最後一面,臨了臨了,也抬不起腳步去見著逝後的遺軀。
她就這麼被雲霽攙扶著,凝視著殿內的屏風,終是讓水霧溟濛眼瞼。
結局還是變作遺憾了,終究還是遺憾。
王叔不願相告的真相,他帶走的真相,對她來說很殘忍,王叔的不願相告,就是想保護她,那麼只能是王叔心有國仇家恨,而非野心勃勃。
王叔還是原來的王叔,不曾有變著的,那對這樣的王叔,她該動容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