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都是你
簡雲帆一怔，知道他想到別的地方去了，隨之正色道：“什麼都沒有，信不信由你。你清楚我的性格，我是不可能自證的。再說，現在是我在問你問題，你還沒有回答完。”
方才的慌亂一掃而過，簡雲帆的目光堅定而純粹，一瞬不瞬地看向湯啟瑞雙眼，清晰地感受著對方眼神裡的憤怒和兇狠正一點點消退。
湯啟瑞緩緩坐直，松開了桎梏他的雙手，也松開了手中的鑰匙扣。
簡雲帆不動聲色地鬆了口氣，將手中的物件抓緊，語氣稍稍緩和，繼續問他：“可以告訴我嗎，你到底想做什麼？”
湯啟瑞坐到床邊，雙眼看著窗外深空，沉默良久，久到簡雲帆的耐心幾近耗竭，他才說：“我不想告訴你。但有些事情吧，如果我不跟你講清楚，你一定不會照著我的話去做，所以我只能換一種方式，你不要怪我。”
話音剛落，房門從外邊被開啟，剛才離開的仿生機器人又回來了，手裡捧著一摞大白紙，還有鉛筆、圓規、尺子和其他文具。
湯啟瑞：“我需要你把12神機甲的設計圖和系統程式碼原原本本地還原出來，工具只有這些紙筆。”
“哈……連電腦都沒有，你當我是神童嗎？”
“你確實是天才，一直都是。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我才不可能笨到給你電腦。你萬一搞什麼小動作，我的飛船豈不是要廢了？”
“……切，”簡雲帆的算盤沒打響，翻過身去不再看他，說，“做不到，不想做。”
身後傳來湯啟瑞的笑聲：“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於微和白澤會恰巧砸上你的別墅？為什麼了原和朱雀會出現在郭振寧身邊？為什麼其他人都會好巧不巧地圍繞著你打轉？這世上會有這麼多巧合嗎？”
簡雲帆並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可任他怎麼想都想不出答案，於是他幹脆就不想了，全身心投入到對機甲的研究和升級當中。反正在他的認知裡，這些都是來自未來的産物，與二十一世紀的他沒有必然關聯。
現在這個疑問被湯啟瑞重新提起，簡雲帆忽然意識到症結所在：“是你刻意為之？”
湯啟瑞沒有正面回答，反問他：“你知道12神機甲是誰設計出來的嗎？”
“誰？”話剛出口，簡雲帆猛地想起當日他在白澤系統中破譯出來的第一串文字：root by yunfan。
“yun……fan？”
因為不知道那串字元的音調，簡雲帆狐疑地用平調拼讀出聲，很是奇怪，卻又熟悉得讓他心底發顫。
湯啟瑞：“你在人際關系中謙遜低調，可做事卻高調得不行，四處留名，沾花惹草。那個叫‘yunfan’的，除了你還能是誰？”
簡雲帆被他的話說糊塗了，掙紮著坐起身子，說：“不可能……白澤是來自2201年的東西，我一個21世紀的人，這……怎麼可能？而、而且，我做過什麼，我自己還是清楚的，我壓根不可能……”
“如果說這是你在2190年開始設計的呢？2025年的你自然不會知道。”湯啟瑞打斷了他的話，“那個人從來都是你，也只會是你。”
“從來……都是……我？”
簡雲帆一直以為，於微的出現已經足夠突破他的認知，現在湯啟瑞把他帶到未來，還跟他講這種宿命般的話，讓他有些無所適從。
“是的，從來都是你。而且你還有個毛病，總是習慣把最核心的設計藏起來，除了你自己，別人都解不出來。所以我只能把核心機甲白澤，以及朱雀、九尾、欽原和玄武這四臺原始機送回到2025年，由你親自來破解，然後告訴我真正的答案。”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血絲蟲和麻藥的影響，簡雲帆覺得自己腦袋宕機，被湯啟瑞繞進了一個怪圈裡。可硬要說哪裡怪，他卻說不上來。
他轉而問湯啟瑞：“你要這些做什麼？”
“12神機甲自然是要還原出來的，不然會影響這個宇宙原有的秩序。但這一次，你還需要幫我做一件事。”
“什麼事？”
“我希望你以12神機甲為原形，再做一套設計。這套設計不需要機甲有任何人格，不需要寵物屬性，不需要過於雞毛的精神力要求，只需要最樸實無華的戰鬥力，讓任何人都能坐上去。”
最後一句話，簡雲帆聽懂了：“你要量産機甲？”
“這不是必然的嗎？”湯啟瑞轉身看他，“現有的12神機甲多沒意思，跟過家家似的。清醒點吧，它們是殺器，不是你的家人。”
“可現有的12神機甲還不夠嗎，為什麼還要量……”腦海中猛地一陣雷鳴，簡雲帆不可思議地看向湯啟瑞，“你要拿他們去賣錢？”
湯啟瑞淺笑著看他，沒有回答。這氣氛就像是某種預設，徹底激起了簡雲帆的怒火。
他一把抓過湯啟瑞的衣領，罵道：“這種黑心錢你也好意思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