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木
“說說吧,怎麼回事?”
會議室內,於微斜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著面前這位四五十歲的男人。男人被他看得冷汗直冒,強忍鎮定地從口袋中拿出一條手帕,擦了擦已經被汗水浸濕的下巴。
男人叫黃光,是這所軍校的行政副校長,平日裡的一些考評名單都是由他來擬定、送選的。
黃光接過助理送來的檔案,臉上維持著禮貌的笑容,心裡卻早已將於微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上千遍。
物極必反,黃光緊張到了極致,反而喚醒了強烈的自尊心:他好歹也是邊境六區有頭有臉的人物,區區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跑到他地頭來,他不介意年齡輩分,一路體貼伺候,這小子倒好,一言不合就裝出一副冷臉來,是想嚇唬誰?編個理由打發走得了。
想到這,黃光將檔案裡的內容悉數拿出,推到於微跟前,故意放低姿態,說:“上將,我也不是故意要瞞你。只是這人吧,叫司徒木,雖然從前是這裡的學生,但門門成績不及格,後來還偷東西,作弊,亂搞男女關系,從不學點好的。連記三次大過之後,我們就只能把他開除了。”
於微:“那他當初是進麼入學的?你們沒有經過考核或者其他任何的資質核驗?”
“他當時也就是個剛滿12的小子,參加各項測試也都確實有不錯的資料,”黃光朝其中一份材料指了指,說,“上將你看,這是他的入學成績,是不是都挺好的?可人是會變的呀,後來不知咋的,就越學越壞了。”
於微快速翻看他給的材料:“你剛才說他偷東西,作弊,亂搞男女關系,當時的處分記錄怎麼都沒有?質詢影像和報告呢,在哪?”
“怎麼?不可能!”黃光湊上前去,戴上那在脖子上掛了許久的老花眼鏡,一邊檢查一邊“哎喲”連連。
“怎麼回事?”黃光喚來資料員,“我還想說原始紙質材料會齊全一點,這都怎麼搞的?等一下,我讓他們把東西都補齊了過來。只是……我這底下的人毛手毛腳的,可能得花個好幾天,這不耽誤……”
“不必了,”於微出言打斷,“既然他不是你的學生,政審我這邊來做就行。”
“啊?可這個名額不是應該我們學校的嗎?”
“能者居上,從來沒有名額這一說。黃校你大概是誤會了什麼。”
黃光沒料到他不按常理出牌,更沒料到他一點人情世故都不講,不由得呆愣在原地,忙道:“可、可上將你來挑人,不就是看中我們學校嗎?怎麼現在反而挑了個不三不四、來路不明的呢?我跟你講吼,以他這種背景,指定過不了的……”
於微沒心思跟他繼續廢話,沒等他說完,抬腳就往外走。黃光眼看著名額這事就要黃了,本還指望著能給他帶來點好處,急忙綴在於微身後,說:“上將,您先別走呀!”
“對了。”於微突然轉身,抵在會議室門口。黃光以為事情有轉機。
於微開口:“既然他不是貴校的學生,那我將他帶走應該也不需要徵得您同意吧。”
“……啊?”
於微遞給黃光一張卡:“今天的損失,算特別行動隊的。”
黃光愣愣地拿著那張面值不少的現金卡,呆在原地。
外頭,傳來於微的聲音:“以真,帶上那小子,回帝都。”
在於微看來,司徒木雖然符合標準,但並不特別出挑,尤其是在後來其他成員陸續出現之後。但司徒木身上有股特別的狠勁:不聲不響,暗暗較真,然後在某天突然來個大的。
那是司徒木加入特別行動隊之後的首次任務,也是帝國星系與伽瑪星系百年來的第一次領導人代表團會晤,地點設在兩個星系的邊緣處,約翰萊恩要塞的白金堡壘內。
司徒木因為年齡最小,與機甲扶桑又是輔助角色,被於微安排在堡壘附近,負責配合地面安防總長和黎家兄弟,在外待命。
司徒木沉默寡言慣了,即使被迫剪去了劉海,也絲毫沒有變化。他著一身軍裝,站在隊伍裡,腰桿挺直,目光專注,偶爾看到於微的身影,便忍不住緊緊追隨,知道對方消失為止。
了原和黎家兄弟蹲在他身旁,沒個正形,目光卻與司徒木的如出一轍。
“別看了,集中注意力。”
剛巧路過的顏炎一陣無語,心裡是萬萬想不通,於微這塊木頭哪裡好,怎的一地迷弟?
顏炎沒心沒肺的時候還好,一旦一臉正經相,便總能惹得黎音黎樂牙疼。
“尤其是你,了原上校。”顏炎看了了原一眼,雙手插兜,身姿筆直地走了。
黎音看著顏炎遠去的身影,扒上了原肩頭,幸災樂禍:“你完了,被假正經盯上了。”
黎樂趴在了原另一邊肩:“我猜她多少有些不服氣吧。上將升你沒升她。”
黎音:“不過你也不用擔心,畢竟你立的都是實實在在的戰功。”
了原搖搖頭:“是朱雀戰力高,我都是託朱雀的福而已。”
了原說這話時,滿臉認真,語氣真誠。
黎音黎樂看著他的臉,思索一番,齊齊問他:“你真的沒在凡爾賽?能讓朱雀接受你,你已經是萬裡挑一了好嗎?”
了原沒把他們的話放在心上,手腕一轉,投影出全息地圖,放在兩人面前,說:“顏炎說的沒錯,我們該認真一點。會晤很快就要結束,接下來是最危險的環節。白金堡壘位於約翰萊恩要塞的人造懸崖上。看上去易守難攻,但崖體脆弱,即使臨時加固了也很難保障抵擋住襲擊。加上週圍空曠,空中襲擊也不是沒有可能。”
黎樂:“這個我很早就想吐槽了,到底是誰選的地方?難道是圖這裡有重力,還有青山綠水,讓媒體拍照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