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尋常九道天雷,有龍吟劍護著,倒也不算什麼大問題,可這破天道,明顯就是衝著要顧長洲命去的。
“小主人,你就沒有準備一點防護陣法或法器嗎?”
顧長洲搖搖頭,他全身上下,就一套衣服,一把劍,連秘境中摘的草藥都放在宋意禾那了。
隨著又一道要命的天雷的落下,顧長洲識海又是一震。
他好像“看”到了一些往事。
那年,他一個人賭氣去問心派,說要去修無情道。
在那裡修行,練劍,天賦比一般人要優秀得多,有許多弟子巴結他。
山間的松樹黃了又綠,南嶼國顧府門口的那個小乞丐,好像已經被埋在記憶深處,很少再想起來了。
只是很偶爾的時候,他看見樹梢紅彤彤的柿子時,會想起那個動不動對自己呼來喝去,眼角眉梢都藏著嬌寵的小姑娘。
她現在應該過得很幸福吧。
畢竟那個周家小子從小就喜歡她。
“顧哥哥?你剛剛在想什麼?”
顧長洲收回思緒,語氣平平的應了句:“沒什麼。”
秦雲書扭扭捏捏:“先前顧哥哥在龍骨秘境中幫我拿到名次,還沒來得及感謝,你就閉關了,如今……”
“首先,和別人一樣叫我大師兄,其次,我不需要你的感謝。”
同樣的弟子服穿在不同的人身上就是有不同的韻味,就好比這時候的顧長洲,身姿欣長挺拔,五官凌厲,眸如點墨,如畫中人一般。
就是說話的內容太難聽了。
拽什麼拽,秦大小姐也是有脾氣的,正準備就此離開。
一隻鴿子突然飛了過來。
那是他們秦家專門培養的信鴿。
秦雲書以為又是祖父思念自己,捎來的一封家書,沒有設防便就地開啟。
讀完內容後卻臉色煞白,因為那是一封絕筆書。
白色的信紙從她因為遭受噩耗而顫抖的手中飄落在地上。
正好被顧長洲看到一角。
“舉國淪陷”四個字讓剛剛還冷酷無情的男人一下慌了神。
他抓住女孩的衣領,問:“這是誰寫的?確定是真的嗎?什麼叫舉國淪陷?具體發生了什麼?”
一連串的問題砸下來,秦雲書卻好像沒有聽見似的,她呆呆的坐在地上,片刻後,開始崩潰的大哭。
顧長洲轉身便走,下山路上,滿腦子都是宋意禾出嫁那天,垂在自己跟前的紅色裙襬。
這怎麼可能?周裕……那小子怎麼看不會讓宋意禾發生那種事情吧。
秦雲書悲傷的哭聲跟在少年身後,像某種動物的爪子在不斷抓撓他的心。
他要親眼回去看看。
有了龍吟劍,回程的路轉瞬即逝,他卻覺得太慢了。
快一點,再快一點。
昔日繁華的帝都荒蕪一片,大街上再也沒有人出來擺攤叫賣,房屋門窗緊閉,好像一座死城。
只有偶爾經過轉角時,看見一些倒在地上,身形消瘦,神情痛苦不堪的人。
他們拼盡全力拽住顧長洲的衣角,低聲下氣的求他:“給一點吧,公子,給一點吧。”
“你想要什麼?”
那人嘴唇張合,像是要說什麼,最後卻悄無聲息的嚥了氣。
顧長洲眉頭皺得更緊,一身氣勢像是要殺人。
來到顧府時,大門緊閉,裡面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