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琇退後了兩步,道:“墨公子,您要是帶我去,別人還不定會怎樣背後議論我,您也知道官宦人家的姑娘名聲最為重要的,請公子多多體諒。”
說完,不待那人開口,姜晚琇拔腿就走,又不敢跑步,只能輕提著裙子,儘量高頻率的邁動自己的小短腿。
剛才惜姐兒怎麼說的來著,戲臺子搭在侯府的西邊,姜晚琇看了看日頭,雖然她是路痴,但不是方向痴,趕緊往西邊過去了。
大約驚險之下,人類的潛力就出來了,姜晚琇一路上居然沒被彎彎繞繞的林木迴廊給迷惑,只一路往西,然後看見人群漸多,她抓著一個丫鬟問路,便被安安全全的帶去了戲臺。
只聽的胡琴嗯呀,旦角兒婉轉吟唱,顯然戲已開場,姜晚琇立刻往戲棚子裡走去。
說是戲棚子,其實便如一個大開著門窗的大堂,裡頭人頭攢動,珠光寶氣盈滿一室,女客們早已入座,正中自然是平寧郡主和王妃,然後兩邊開去,再一排排往下,擺放著許多長凳高椅,十幾張海棠雕漆的如意方桌在其中,七八個著青藍色錦紋褙子的丫鬟穿插,給女客們續茶或添上瓜果點心。
姜晚琇目光往人群中一轉,白清清與一群女孩子坐在一塊兒,再往回看,看見惜姐兒和姜晚雯在左邊第一排角落,那裡最靠近戲臺,卻最遠離正座中心,兩個女孩一個捧著茶碗,一個捏著一把瓜子,正津津有味的看著戲臺,一邊看一邊還說上幾句。
姜晚琇輕手輕腳的挪過去,坐到她們倆旁邊,故作無恙道:“哎呀,還是來遲了,這都開鑼好一會兒了罷。”
惜姐兒正看的入神,頭也不回道:“無妨,無妨,才剛剛唱了個頭,正角兒還沒出來呢。”
姜晚雯回頭皺眉道:“姐姐洗個手怎麼這般久?你洗到哪裡去了?”
姜晚琇勉強笑道:“若我自己洗早洗好了,侯府規矩大,小丫頭端水拿香胰子找幹帕子,來回個沒完,才耽擱了。”
再沒有人問話,姜晚琇便定定的坐在了椅子上,看起了戲來。
小姐們在此邊看戲,公子少爺們便在另一院中喝酒。
過了一柱多香時間,戲已演完,各自都散去,有人結伴回了客房中,有人結伴去了園子裡。
惜姐兒與姜晚雯想去遊園子,但姜晚琇生性怕冷,出門衣衫穿的有些少,便辭了兩人想去回房中暖著。
姜晚琇臨走時瞥見白清清正在一處與程悅兒幾人說著什麼,不定時的看向自己,幾人時不時還發出一兩聲的嬉笑聲。
料想也知白清清在說著自己的壞話,姜晚琇皺了皺眉頭,沒有再理會,轉身像客房中走去。
夏竹與秋菊不在身邊,姜晚琇不免覺得有些冷清,別家的女子小姐因對姜晚琇很是嫉妒,便故意遠離著她。
姜晚琇也無所謂,只是一人徑直走著,越轉倒離客屋越遠。
走到一處亭園,遠遠地見到白清清與程悅兒的背影,幾人似乎在交談著什麼。
姜晚琇輕聲走到了亭子後方的假山後面,側耳傾聽了起來。
“那姜晚琇太不要臉了,先前嘲笑您,現在又在墨公子面前各種獻媚,程小姐,也不知道她到底使了什麼媚術,文會的第二日,墨公子便親自到姜府給她送膏藥來了。”
“這個賤人,居然獻媚獻到墨公子身邊。”
“程小姐,您可不能放過姜晚琇,你不知,她在我們姜府可是橫行得很,處處陷害我,巴結我外祖母,她的心眼您可不能小視。”
“確實得給她點顏色看看。”
“最好讓她身敗名裂最好!”
“怎樣?你有什麼辦法?”
“張小姐,今日喝醉酒的公子很多,我們何不.....”
只說到了這裡,剩下的話白清清輕聲的與程悅兒說著,隔得太遠,姜晚琇聽不清了。
之後,就見幾人譏笑了一陣,邊說邊笑的離開了亭子。
姜晚琇見幾人走遠,才從假山背後出來,她緊蹙著眉頭,一雙小手在袖中緊握著。
同樣,再另一側樹蔭後的一男子,也在怒視著她們幾人離去的方向。
轉場,已到了黃昏,眾人都去宴席廳就坐,宮中派來了最好的歌舞表演,一時間眾人都看的津津有道。
姜晚琇與姜晚雯坐在一起,白清清也早早回來,坐在了姜晚琇的另一邊。
她鎮定的吃著瓜果,像是無事人一般。
姜晚琇側眼看著她,心中想著不知她們會有什麼把戲,有些心神不寧。